這個坐落在深山裏的偏遠村莊,公路本是通到各家各戶門前的,我的摩托車可以順利地開到最後一個包裹的主人家,但我沒有把摩托車開進村去,而是停在了村口。因為現在已經是夜晚十點,我怕我這二手摩托車排氣管轟鳴聲吵醒了已安睡的村民。我是農村的子弟,知道村裏人忙了一整天的活,都很疲憊,睡得自然就早,我不想為了少走這麼點路程就影響到他們。
我剛走進村子,在朦朧的月光下,看見一個小女孩靜靜地坐在井口邊上,雙眼凝視著遠方,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我心中好奇,都這麼晚了,誰家的孩子還在這兒貪玩。我走近了一些,看見她憂鬱的眼神和嘟起的小嘴,就猜到一定是被她的父母給罵了,獨自在這兒生悶氣。
我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和她說:“小朋友,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家?小心遇到鬼啊。”我扮了個滑稽的鬼,想逗她笑。
她沒有笑,隻是用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可憐惜惜地看著我說:“爸爸媽媽不要我了,他們還叫兩位叔叔守著門口,不讓我進家門,我再也回不了家了。”她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將要流出。
我微笑著對她說:“不哭,不哭,沒事的,叔叔帶你回家。你家在哪兒?”我知道怎麼狠心的父母也不會狠心到讓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孩子永遠不給回家的,那隻是嚇唬小孩的話罷了。
小女孩高興地跳起來,拉著我的手說:“好啊,好啊,我家在哪兒。”她舉手指向不遠處有燈光的地方。
我發現她所指的地方正好是我要送包裹的地方,對她微笑:“我們走。”她也遞給了我一個很萌的笑。
從她握著我的那隻手上,一陣陣涼意傳至我的手心,我心忖:“這是什麼父母啊,孩子再怎麼錯,也不該把孩子一個人留在這地方啊,看把孩子凍成啥樣了?再說,現在人販子這麼多,不小心把孩子抱走,該怎麼辦?”
我們到了門口,當我敲門時,小女孩卻膽怯怯地躲到了一邊,看她那樣兒,隻覺又可愛又可憐。
一個白而微胖的男子來開門,他問我有什麼事嗎?
我看著他,心中自思道:“這邊農村的生活就是好啊,都長成城裏蹲辦公室的人一樣了,又白又嫩,一點不像村裏人。而我們家鄉的村裏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像我一樣,又黑又瘦,簡直可以和非洲人相媲美,真是同在一片天空下為人,過的卻是兩種不同的生活。如果說我們不愛吃苦掙錢,那也不對啊,在我們村裏,除讀書的人外,十六歲到四十多歲的都在外打工苦錢,而五十多歲的則在家中農務,整理那幾畝田地,我們也都在努力地苦錢,但連個鋼筋水泥房都很難蓋得起來。或許是我們沒有掙錢的頭腦吧!隻知道瞎幹。”想到這兒,我忍不住瞄向他後方,想看看他們的家景如何?一看,果真好極,裝修華麗,像個超級別墅,院中還停有一張小車,心中又是一聲感慨,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掙的錢,我從早到晚送快遞,一個月下來就二千右左,如果要達到這家人一樣的生活水平,我想我一輩子送快遞也是望塵莫及的,除非買彩票中個幾百萬。
看著看著,我突然覺得這個地方好熟悉,好像以前來過,正當我像個小偷一樣東張西望時,男子則在一旁靜靜地注視著我的舉動,仿佛想在我身上尋找到什麼東西是的,他的眼神使我有些尷尬,怕他誤解,我解釋道:“我是來送包裹的。”從包中拿出包裹,“蔡哥,請簽名。”說完,我嚇了一跳,我不知道為什麼會下意識地稱他為蔡哥?我認識他嗎?這村子我明明是第一次來送快遞的,我看向男子,想從記憶中搜索到他的影子,可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