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迷的燈光下,少女的眉目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A-crazy”的招牌在暗夜裏熠熠生輝,有著罌粟一般迷炫的色彩,給著人一種貪戀和嘔吐的雙重感覺。
少女逆著酒吧裏的汙穢燈光而來,刺眼奪目。
身穿黑色素衣長袍的少女腳踩黑色刺繡細跟鞋,手裏捏著瓶“傑克丹尼”,帶著塵世喧囂糜爛的味道,跌跌撞撞出了酒吧,往街口走去。
她模糊看著轉角的taxi閃著綠色的幽光,有些頭痛揉揉額角,待看清了些,她吃力抬著手臂,緩緩朝他招手。
“砰”的一聲,一輛血紅色的蘭博基尼失控迎麵撞上!
暗黑的夜裏,隻看見浮起的一陣青煙。
突如其來的事故讓她的酒已醒了大半,一時忡怔在場不知如何是好。
她拉開肩上的包,猛地把一袋子的東西都倒在地上,在一團雜亂物中抓起屏幕上閃著藍色幽光的手機,看著上麵一連串的未接電話,她手顫了顫,撥了過去。
“釋燁,我在jinney路71號,這裏發生了車禍,我……你要來救他。”
那頭的聲音毫無起伏,“這些你都不要管,你現在就給我回家。”
“你聽我說,這條街的行人很少,我現在報警你趕快聯係最近的醫院……”
“這一切與我無關。”
“我知道我知道!你幫我看一看我馬上就回去……拜托你了。”
“……”
等把一切都忙完的時候,客廳裏的時針都已經指向淩晨二點了。
生物鍾被打破了,她更睡不著了。
不過,今晚她也沒打算睡。
依照慣例,她要睜大眼睛看著星星落幕,陽光破霧。
她看他坐在沙發上,脊背永遠挺得筆直,就像英國古堡裏的貴族。
她輕輕道了句“晚安”。
“站住。”
他指尖的星光還在燃著,顯然興致有些不大好。
她也是一肚子的火沒處撒。
“你打給我電話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半,十點前準時回家,是我們之間的約定不是麼?”
她心情差到了極點,她也沒有義務忍受他的約束,本來想說“去你媽的約定”,又想到半夜三更還要麻煩他出門幫忙,終究是咽了下去,敷衍的道了句“知道了”就進房睡覺了。
她躺在床上,睜著大大的眼睛。
她好像活得有些麻木了。
她在酒吧裏一個人猛地灌酒,真是一點感覺也沒有,偶爾被人摸了兩把,她竟然無動於衷。
如果不是今晚那場車禍,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幽靈了。
大大的世界,五彩繽紛的生活,給她是做什麼用的?
嗬,原來她在浪費生命,浪費食物浪費資源,對非洲的那些兒童來說真是可悲。
為什麼今天又有人死去呢?會不會,是上帝的手指有了偏差,要帶走的人,應該不是她嗎?
她嘴角的嘲笑微微勾起。
安喬,可以想象麼,沒有你的日子,我竟然也苟延殘喘了三年呢。
她明明,明明決定了要陪他一輩子的……
5月15日,安喬祭日,黎萘18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