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間,她不得不亮出了她的第一章底牌。
“滾開!”她用力地攥緊拳頭,睜大雙眼,如同幼虎一般咆哮。
在那一瞬間,作為見習水手的馬爾科,幾乎都站不住,腿一軟就像後仰去。
而那個高大的白胡子男人,卻連動都不帶動的。如同山一般,筆直地矗立在哪裏。甚至,他在她咆哮的那一霎那露出了一絲驚喜。
這是她偶然間,發現的能力。她發現自己有好幾個厲害的招數。可是這些招數是沒有用的。因為她還不夠大,她的力量根本就不夠。她還隻是一個軟弱又可憐的小孩子。
在那一瞬間,她都開始從心底往外地顫抖……
怎麼辦,怎麼辦?
她不能輸,也輸不起。她很急,急著逃離這裏……
她要去找……她要去找……
她破釜沉舟地下了決心,在那一瞬間,一道小小的粉色火焰從她的口中噴發出去……向著那個小山一樣的男人射去。
那個男人卻及時躲開了。即使是這樣,這艘船的桅杆卻消失了一部分……
“咕啦啦啦,真是有趣的孩子了。”白胡子高大男人終於忍不住笑了。沒想到這個偶然間救起的小丫頭。竟然給他帶來這麼多的驚喜。她才多大?就像一隻小虎崽子一樣。
小小的她卻徹底呆住了。沒用,完全都沒用。在她看來可以保命的絕招一點用都沒有。
她恨自己的弱小,她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什麼都做不了。也不能守護自己愛著的人。
桅杆斷了,陸續有人從船艙裏鑽出來。
人越來越多,而她注定逃跑不出去。因為她不夠強大。她甚至不能遊泳,如果不是抱住木板子她早就淹死了。
小小的女孩,就這樣硬生生地氣得暈死過去……
她的意識消失之前,還聽見有人在抱怨。
“老爹,這是在鬧什麼?”
“這個小女孩子不是正在昏迷麼?”
“她現在又昏過去了!”
等她再次醒來,白胡子說想要她做他的女兒。
她老老實實地答應下來。她告訴他,她好像叫妮露。沒有取個正式的名字。
她裝得很乖巧,她喜歡對那些不知道是好人還是壞人們,露出天真可愛的微笑。這就像是一種生存本能一樣,她隨時都能露出可愛的微笑。隨時都可以下跪,或者討好別人。她連自尊是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懂禮義廉恥,仁義道德。
她很勤快,會跪在夾板上,幫忙擦地板,或做一些其他工作。她吃東西又多又快,還習慣性地把一些好嚼得食物,偷偷地藏起來。這船上的人們,很快就喜歡上這個勤勞可愛的小不點。
有一段時間,她跟在船醫身邊學習各種知識。
她不認識字,可是她聰明,她甚至有種過目不忘地能力,她特別關注小孩子,生了病該怎麼治愈。特別關注三歲以下。她的表現讓船醫徹底驚呆了。船醫對白胡子老爹說,她是個天才。
“可不是麼?”白胡子一邊喝酒一邊大笑。
她乖巧地像隻貓,卻時時刻刻都在策劃逃跑。
她根本就不明白海賊到底是什麼?也不知道大海賊白胡子代表著什麼?她曾經看著穿著將軍製服的人們,駕駛著戰艦,到他們那裏去。他們對帶著鐐銬,被奴役著人視若無睹。
人生來就不是平等的。
從她懂事起,就學會了,在這世界上,除了她自己,任何人都不值得期待。
她母親在生下妹妹後,終於把自己熬死了。她死的時候一臉解脫。
她卻怨恨地想著,她為什麼沒有在懷著妹妹的時候死掉。這樣妹妹就不用生下來受罪了。
隻是,在妹妹降臨到世界那一瞬間,她卻似乎得了等了幾世的珍寶。
可笑的是,她妹妹在生下那一天,就被烙上了印。就像牲口一樣。
她的第二次逃跑,是在一個晴朗的夜裏。
她已經摸清楚了這隻船的動靜。她覺得她其實並不需要一艘船,或許她隻需要一隻酒桶。
她藏在裏麵就可以逃離這裏……
結果同樣的,她再次被抓到了。還是白胡子。
她就像個傻小孩,被白胡子提起來坐在他的肩膀上……
她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對她失望了。她覺得這一點都不重要。
之後,那個馬爾科又湊過來跟她聊天。
她之前是沒空聊天的。她每天都拚命地幹活,拚命地學習知識。她甚至把一份航海圖死記硬背下來。
“他稱呼我們為孩子,我們都是受到世間排斥的人。即使隻是嘴巴上說說,我聽到後,還是會覺得很高興。你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為什麼還要不斷逃跑?留在這裏不好麼?他會保護你長大的!不管你以前遇到了什麼。”
馬爾科輕輕地拍了拍妮露海藻一樣的頭發。卻被妮露狠狠地拍開了……
“我的情況跟你們不一樣!”妮露憤怒地站起來。整個人就像一隻被惹怒的小貓。
“你才7歲。不用這樣吧?”馬爾科有點困惑地說。
“我已經長大了,我可以決定自己的一切。”妮露惱火地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