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拄一根棍,棍子的成色很舊,怕是有些年頭了。他笑吟吟地站在屋門口。還未等於振飛開口,瘸老六就道:
“振飛,多心了?”
剛才還說人家偏激、固執、反常呢,就這幾個字足以讓於振飛的一切疑慮和憋悶全部化解。於振飛三步並作兩步,飛身上前,笑道:
“大叔,我就知道嘛!”
“你這個傻小子!來,快進來說話。”瘸子大叔招呼道。
小屋算不得太亂太髒太差,除了有簡單的幾樣家具之外,還有鋪的蓋的,穿的用的,該有的應該全有了。小屋大約是新蓋的,分裏外三間,最外麵的一間算是會客室吧!如前所說,屋裏一盤大炕偉岸地臥在最佳位置,占去了全屋二分之一的地盤。剩下的部分是一張桌子(寫字台那種樣式),兩把椅子,還有幾把方凳摞起來放在牆角,屋地上鋪的是地磚,屋子裏的陳設簡單、樸素、實用,這在當地農村來說已經是相當奢華的了。每間屋子均是一門兩窗,窗戶上鑲嵌著加厚玻璃,門不是流行的防盜門,是木門,但是很結實的那種。
中間一間是廚房,裏麵於振飛沒有進去,聽老人講最裏麵還有一間和會客這間一個樣式,是他女兒回來時偶爾住一住的。
老人說他們老兩口育有一女一兒,女兒好歹上了個高中沒上大學是因為實在供不起了。老伴進城打工多少能掙幾個錢,他家裏的這些家當都是女兒參加工作以後才置辦的,包括房子也是。如果沒有女兒這份工作,兒子上大學是不可能的。當初翻修房子時,根據充分聽取了兒女的意見,老屋也並非是重新設計,尊重原先的式樣,在原來老屋的基礎上做了一些必要的改動。
“我猜想你肯定會來我這兒,那天你的眼神已經告訴了我,你對我這個人有許多許多的疑問,對嗎,娃?”
於振飛不知從哪兒說起,他對老人突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親切,仿佛一家人才有的那種親情。老人和他非親非故,加上這次他們才見麵兩回,剛才還差點賭氣返回呢,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拉近了距離?
“沒事我跑這來幹啥呢?”於振飛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杯子是一種帶把的細瓷杯,市場上很少有這一類杯子,因為價格不菲。茶也是好茶,於振飛喝茶外行,不過他嚐得出來味道不錯。憑他的感覺,這老頭確實透著神秘,他住在一個即將報廢了的鬼村莊,過著接近小康水平的老財主生活,他究竟是個什麼人?聽說當初公司在這兒建莊園時給過他和一個半盲人一筆錢,不知確切數目,可能發財了吧?
“你們老板當時當時在這兒征地,說要給我和你麻眼兒大叔一筆錢,我們一個子兒都沒要。人活得要有誌氣,先人的地皮不能賣了當飯吃。”老頭看他的神色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有意或無意的做了解釋。
“大叔,我想向您請教的問題實在是很多很多,而且您也說了我肯定有許多疑問要來找您的。不過這回咱就談一件事,這山裏有野人嗎?”於振飛看時候不早了,他不想在這兒吃午飯,讓一位殘疾老人侍候他,因此開門見山說。
“野人?”老人的臉上悠地現出一絲詫異之色,反問道,“怎麼突然又扯到野人頭上了呢?”
“不,大叔我就問您一句話,咱山裏有野人嗎?”
“有!”瘸子六叔肯定的點點頭回答。
“你見過?”
“沒!”瘸子六叔搖搖頭說。
“見都沒見,你怎麼一會搖頭一會點頭的?”
“點頭的意思是聽老人們講過早先這山裏確實有野人活動,搖頭的意思是最近這些年再也沒聽說過有野人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