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振飛回到自己宿舍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想蒙頭大哭一場,用眼淚衝涮掉他的痛苦與無助。這幾年的千種憂傷萬般愁腸全在這個丫頭身上說話,沒料到人算不如天算,竟然有人先行一步,已經早早地將她珍藏在一個高貴、典雅、精致的金絲籠裏豢養起來。那個女孩肯定已經是名花有主,或是自甘墮落了。他想起了白明凡,白小姐大學畢業,本人條件挺好,家境也不錯,僅僅是為了一份高雅的工作就委身於兩個老男人之間,這是為什麼呀?女人都這麼貪慕虛榮傾心於高官巨賈嗎?
於振飛在山莊是新人,他在這兒既沒有親戚也沒有朋友甚至一個熟人也沒有,出了事隻能一個人扛著,無處訴說,無人可交流。隻能自己把自己關在小屋子裏獨自痛苦、發呆、甚或歇斯底裏。眼淚挽救不了愛情,隻有用實力說話。那天他領到五千元的薪水時還以為是得到一筆巨款,高興得手舞足蹈,仿佛發了大財一般,幻想立馬找到那個他心儀的女孩,勸她關門不理發了,兩人去一家大餐廳,海吃海喝一天。
現在想來那是多麼幼稚,五千塊錢對於如今的任美玉來說隻不過是一點小零頭,不可能希罕不可能會在眼角瞟一瞟,不值一顧的。
目前擺在小夥子麵前有三條路可走:一、自殺殉情,二、精神崩潰,三、發奮圖強。一二條都是最簡易可行的,唯有第三條太難,難到幾乎是不可能。等到他發奮圖強做成一番事業(如果),那時任美玉不僅是名花有主,恐怕早已是孫兒繞膝、老態龍鍾了。
無路可走的於振飛隻有牙齒掉了咽肚裏、眼淚藏在心窩裏,把這段故事刪除,重打鑼鼓另開張。這樣做容易嗎,不容易又能怎麼樣,爹媽生他容易,養到這麼大為了一個八杆子打不著的女人尋死覓活的,值嗎?
於振飛獨自躺在他的單間裏,不吃不喝,睡也沒睡著,整整一天沒下床。晚上老板派人來通知他,明天一早回城。
回城也不是解脫,人離開了心能跟他一塊兒走?這次來山莊最大的收獲是什麼呢?發現了恩師不為人知的秘密?聽朱衙內海闊天空不著邊際一頓神聊?和任美玉最後一次了斷?了什麼斷呀,人家壓根就和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人家並不負喜新厭舊貪圖富貴的責任。人家和他是啥關係?他在人家的朋友圈裏有一席之地嗎?他是老幾呀他?
不過,於振飛想起來了,還有一張名片,還有一句話。小夥子如像垂危病人急救成功似的,小心翼翼地從上衣口袋裏摸出那張小紙片,上麵一色的楷體字。上寫:與*同樂山莊娛樂中心,中間隻寫了“任美玉”仨字,既沒寫總經理,也沒寫任何與職務有關的頭銜,下麵是電話號碼。於振飛仔細地端詳又端詳,忽然他想起姑娘留給他的一句話,“以後多聯係”,天哪!這不是信號,平白無故聯係什麼,這不明明是姑娘暗示他以後和她多聯係多來往嗎?人家如果對你不要說討厭,就是一般的同事、下屬,犯得著又是送名片、又是告知多聯係?
於振飛如像即將送上斷頭台的死刑犯突然接到了****令:暫停執行!
既然已經活了下來就不必再坐等下回的死刑令的執行,無可奈何之下,他決定再去到他的那位老同學那兒聽聽口風探探虛實。因為沒有留下名片,也沒有地址電話,所以在小小的山莊找朱家瑞安竟成了難事,所有的人(他問過的)不是搖頭就是拒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