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鄉遇見討債的(1 / 2)

於振飛見到的這人是他初一時的班主任朱老師,朱老師是教語文的,寫得一手好毛筆字,有一段時間他還曾經一直模仿過朱老師的真跡呢!與此同時他突然聯想到,“與鬼同樂”那四個紅燈籠上的大字,那原來是朱老師的手筆啊,怪不得呢?

朱老師隻給他們這個班帶了一年的課就調走了,至於去向,那時他還小不太多打聽大人們的事,隻是聽說朱老師投筆從政當官去了。當了多大的官、在哪兒當官,那就不大清楚了。有人說老師當過本縣的副縣長,以後又高升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鄉裏人沒見過大世麵,在他們眼中縣長就是大老爺,應該是個很大很大的官了。

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居然在“與鬼同樂”莊園這個尷尬地方會邂逅到他以前的恩師。況且,頭前開路的還是他老板的私人秘書。他們倆昨晚在不在貴賓房睡沒睡覺都在其次,關鍵是老師什麼樣人物呀,他怎麼會來這種場合?

記得剛上初一時老師對他就不錯,有一次有一字全班同學不會寫,他自信地當場叫於振飛上台把這個字寫到黑板上,博得滿堂喝采,那時候那是一件多麼榮耀的事啊!

事過境遷,上高中的時候班上有個姓朱的同學,大家都叫他朱衙內,後來才知道人家的真名是朱家瑞。所謂衙內,必是高官的兒子,如像他於振飛,一個小村長的崽,根本夠不上衙內這一稱謂。朱家瑞尖滑刁鑽、自以為是愛耍小聰明,同時在班上拉幫結夥,欺貧淩弱,橫行霸道,不可一世,除朱衙內這一尊稱之外還有人給他加了“二師尊”的雅號。一是仗著他老子是縣上的領導,二是他手下有不少唯他命是從的小兄弟,連老師都讓他三分哩。於振飛我行我索,從不尿他這一壺,因而他在班上總是少數,偶爾楊小麗還多少替他說幾句公道話,其他,多數同學為了明哲保身,盡量選邊站,入了姓朱的那一夥。於振飛一直想不明白,他敬愛的朱老師怎麼會生出這麼一個兒子?

於振飛懷著十二萬分的崇敬,他幾乎把所能動員起來的熱烈表情全都召集起來了,他想和老師打個招呼。然而老師卻不準備接受他的盛情,他始終對於振飛這兒視而不見,眼睛一直都在瞅著別的方向,他很自然地後退兩步,關門前還格外關照一下他的客人幾句:

“小白同誌,就按我剛才的意見如實向中強同誌反映一下就行,我忙就不送了,啊?”

弦外之音是,他透露給於振飛的話中意思至少有兩層:一、他沒認出他這位當年的高足。二、白明凡是因為工作事早晨才來來他房間的。

於振飛不可能大聲喊叫著去拜會他的老師,而且也不可以去敲門訪師。公司有明文規定,在“與鬼同樂”莊園裏偶然遇到熟人或是朋友,如果人家不主動開口,不允許本公司職工隨便上前搭訕。

於振飛本來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作糾纏,越是這樣他的思想就越是思緒難以安定下來。由此及彼,朱家父子的形象一直在他的腦海中纏繞了足足一兩天,想不想都不由他。

班上的那個女孩楊小麗,外號人稱雪狐狸,長得介於東施和西施之間,就是那種說醜不醜說俊不俊的角色吧!楊小麗本人可不這樣看,她把自己比喻成一朵搶手的班花,自認為她可以任意挑選一個優秀的男生作她的白馬王子。經過一段海選之後,她把目標縮小到三個人的範圍,就是於振飛、朱家瑞和書呆子武端陽。三人各有所長,各有所短,於振飛帥氣,朱家瑞有才,武端陽有錢。如果仨人的優點集於一身那就太完美不過了,然而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實際生活中這是不可能的。雪狐狸既不甘心,又不專一,她周旋於三人之間,用她的話說,這叫一碗水端平,不偏誰也不向誰,平形四邊形,大家保持等距離的朋友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