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露未幹。
空門外山深處的那片籬笆院落外,老太太凝神望著那座黑色的相貌醜惡的雕像,怔怔出神。少女在一邊看著神情異常的老太太,心中很是奇怪:“婆婆這是怎麼了?她明明說這世界上沒有毒神公公,卻還是雕刻了這座雕像,而且天天來看,今天看的時間更長。”
少女安安靜靜的,心中雖然很是疑惑,卻不敢開口問。
老太太長歎一口氣,淡淡道:“蓉蓉,苦了你了。”她雖然是與少女說話,目光卻還是停留在雕像上。
少女輕輕搖頭:“婆婆,蓉蓉不苦,不怕那個壞人種下的毒蠱。”
老太太回轉過頭,深深地望了少女一眼,愛憐道:“蓉蓉,婆婆的意思你不懂,唉……”
少女一怔,目露迷惑。
老太太正欲再對少女說些什麼,卻忽然眉頭緊蹙,冷聲喝道:“既然來了,何必鬼鬼祟祟!”
“嗬嗬,被發現了。”
嶽辰溫聲笑道,退去土遁之法,在兩丈外顯出身形來,笑嘻嘻地看著老太太和少女。
老太太看見嶽辰,頗感意外,冷聲道:“小子,你是什麼人?”
嶽辰嗬嗬笑道:“我叫嶽辰,看來毒婆婆的傷已經完全好了,恭喜。”
老太太厲色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傷?你是毒靈教的人!哼,王通那廝為何不還不現身?派你這個小嘍囉來做什麼?”
“毒靈教?王通?”嶽辰有些迷茫,笑道:“我想你弄錯了,我來是找你身邊這位姑娘敘敘舊,沒什麼其他的事情,嗬嗬。”
少女臉色微變,嗔道:“你這人好無賴!我可不認識你,你、你瞎說什麼?”她說著,不禁焦急起來,因為老太太斜瞥了她一眼。
“小子!你欺我毒香君老弱嗎?!”老太太大怒,“竟敢當著老身的麵口花花,找死!”
毒香君雙掌拉開架勢,綠色的毒霧凝聚於掌心,就要向嶽辰出招。
嶽辰忙道:“別急著動手!”
當即,他沙啞著嗓子對那少女說道:“傻丫頭,你給我磕了三百多個響頭,莫非不記得了?”
“毒神公公?”少女驚愕無比,腦筋竟然一時沒轉過彎來,驚呼出口。
毒香君聽見少女驚呼,喝問道:“蓉蓉,你胡說什麼?”
少女使勁搖搖頭,“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毒神公公,但為什麼你們的聲音卻一模一樣?”
嶽辰哈哈一笑,依舊沙啞著嗓子說道:“你這個傻丫頭,哪裏來的毒神公公,那天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
“可是……”少女還想說什麼,卻被毒香君打斷話頭。
毒香君冷然地盯著嶽辰,“小子,那天留下丹藥的,真的是你?”
“正是。”嶽辰點點頭。
“你怎麼證明?”毒香君懷疑道。
嶽辰一笑,“毒婆婆,我為什麼要騙你呢?何況,那天的事情隻有我和這位姑娘兩個人知道。”
毒香君默然不語,心中悵惘失落:“原來不是他,原來不是他……”
嶽辰見毒香君悵惘不語,也不願意再和她多說,轉而對那少女笑道:“那天急著走,隻帶走了血嘴烏鴉,它們的巢卻落下了,勞煩姑娘幫我取來,多謝了。”
少女猶豫不決,望向毒香君。
毒香君突然抬頭,目露急切,“小子,你與韓石君是什麼關係?”
聽到“韓石君”三個字,嶽辰心中微震,麵色卻不改,奇怪道:“毒婆婆為什麼要這麼問呢?”
“哼,你最好不要在老身麵前使詐!”毒香君冷聲道,“天下能煉製培元丹的人隻有韓石君一個,因此這種丹藥在修道界流傳極少,十分珍貴。你竟然隨隨便便就將培元丹送人,可見你身上絕不可能隻有一兩顆。”
嶽辰點點頭,饒有興趣地聽毒香君繼續說,既然與自己的師父有關,那他就不可能不聞不問了。“不管這個毒香君與師父是敵是友,我都得搞個清楚。”
毒香君緊緊盯著嶽辰,逼問道:“小子,你為何不說話?”
嶽辰一笑,道:“我與韓先生的確相熟,莫非你也是他的熟人?”
“熟人?”毒香君喃喃輕道,神情似喜似悲,忽而咬牙恨恨道:“何止是熟人?”
嶽辰心中一沉:“莫非她是師父的仇敵?這可糟糕了,我竟然救了師父的仇敵。”
毒香君冷冰冰地盯著嶽辰的臉,似乎要用目光將嶽辰解剖了似的,搖頭自語:“不像,長得一點也不像。”她如同癡傻一般,緩緩轉過身去,呆呆地望著那尊黑色雕像。
見毒香君突然如此失態,少女在一邊擔憂不已,顫聲問道:“婆婆,你怎麼了?”
毒香君卻似聽不見,隻是望著那尊雕像發呆。
嶽辰心中覺得奇怪,也往那黑色雕像看去。上一次他沒有仔細留意雕像的模樣,隻大略掃了一眼,覺得雕像相貌醜惡,這一次他仔細地打量,驚愕地發現,那雕像的一雙眼睛,竟然像極了一個人——韓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