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玉京台,在七星請仙典儀發生意外的、不甚明顯的背景音的烘托下,鍾靈按著一如既往的速度來到了吃虎岩和緋雲坡的交界處,在橋邊右轉、徑直走進了往生堂。

“儀倌小姐,好久不見。”

頭頂堪堪超過櫃台的鍾靈帶著一副麵癱臉,向一如既往站在櫃台後的儀倌小姐打招呼。在得到對方回應之後,她對著往生堂內部四處看了看:“鍾離有來過嗎?”

“鍾離先生的話,早晨來過一次,不過之後就沒有再過來了。堂裏也沒有收到過報銷的賬單。”儀倌小姐如是說。

“謝謝。”鍾靈對她點頭表示感謝,然後抱著手裏的書又不緊不慢挪出了往生堂。

鍾離不在往生堂…嗯……玉京台好像也沒看見?一邊不確定地想著,鍾靈一邊走向吃虎岩的方向——有點餓了,買點小吃吧?

等鍾靈拿著烤串從萬民堂邊上的小吃攤離開,天色已晚。眼看著今天估計是找不到鍾離的蹤影了,鍾靈主動忽略了回家這一選項,而是選擇到處逛逛。

吃虎岩的小吃一如既往值得信賴……

吃著烤串的鍾靈露出很不顯眼的幸福表情,她順著吃虎岩的開辟的道路一直走,離開了璃月港範圍,來到了天衡山上。

“…幾天才會解決呢?”

鍾靈躺在山頂草坪上,望著比往日要昏暗不少的星空,有點鬱悶。

“帝君遇刺”的消息隻怕已經在璃月港傳開,否則也不會這麼明顯地影響到她,以至於鍾靈眼中的星空都不如往常般璀璨。

璃月的子民以往太過於依賴岩王帝君,這導致帝君遇刺之後,人心惶惶,那種不安迅速就蔓延開來。如果不早些解決當下的這個問題,隻怕會引發更多不妙的連鎖反應。

這麼惆悵著,鍾靈又想起來鍾離一整天都沒有和她碰麵的事情,沉默半晌後她翻身而起,朝著位於璃月港北偏東方向的望舒客棧而去。

而此時,旅行者空和派蒙告別削月築陽真君不久,也正在趕往望舒客棧。

憑借岩元素神之眼和自身的特殊,鍾靈到達望舒客棧的時間出乎意料的早——至少沒有到那種所有人都入睡的時候。

由於夜深人靜,客棧下方早已經無人駐足。完全沒想過要乘升降機的鍾靈一路衝上望舒客棧的樓梯,最終站在某一段樓梯上,與樓梯間的巨大空隙僵持著,好半晌沒能發出聲音。

要直接跳過去嗎……?鍾靈遲疑地看了一眼上上下下全都斷裂的樓梯,思考著自己勞碌幾次才登上望舒客棧的可能。

最終,她腮幫微鼓,頗有些不樂意的模樣,猶豫半晌才開口喚出那個名字:

“魈。”

青黑色的光霧閃過,少年模樣的仙人顯現在鍾靈身旁,盡管發色不同,但兩人金色的眸子與看似冷漠的表情倒是讓他們顯得有點像兄妹了。

“喚我何事。”

鍾靈看看魈,又看看麵前斷裂一大片的樓梯,雖然表情沒什麼變化,但低頭的舉動讓魈總覺得從裏麵品出幾分無辜。

她飛速瞄了一眼魈,確認對方沒有什麼不耐煩、之前似乎也沒有在戰鬥的樣子之後才抬起頭,十分坦然地說道:“樓梯塌了…上不去。”

魈沒有出聲,他看了一眼鍾靈發辮大致所在的位置,好似直接看到了那上麵掛著的岩元素神之眼。

而鍾靈又看著他,麵上感覺不到一點心虛,仿佛在體現自己的普通,無法一人跨越如此危險的地帶。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僵持許久,這場無聲的戰鬥最後以護法夜叉的投降告終。

他歎了口氣,蹲下身將比自己還矮一個頭的少女抱在懷裏,幾個閃現之後,就一同無聲無息地來到了魈在望舒客棧的房間裏。

平穩落地的鍾靈拿出不久之前在客棧下方采摘的霓裳花遞給魈:“謝謝。”

早已體會過眼前少女的執著的魈在內心掙紮了片刻,默默伸出手接過那朵霓裳花,十分自然地將其插進了手邊已經放了不少花的花瓶中。

隻不過,言語上的回應他也從來沒有忽略或省去過:“不必道謝,隻是舉手之勞。”

說這句話時,他將花放入花瓶的動作一頓,突然就想起了先前數次類似的場景。

……也就是舉手之勞的次數相對來說較多而已。魈在心裏這麼對自己說著。

“你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已經坐到椅子上的鍾靈略帶心虛地瞟向別處,其實她隻是單純想來了,但是這個理由似乎不太適合在這個場合告訴魈……光是想到這個選項,她就已經想象到被魈用很平淡地語氣訓斥的場麵了!

“……”

鍾靈思考帶來的的長久沉默讓魈察覺到了不對,他看著不敢直視自己的鍾靈,緩慢開口:“莫非……”

“你又不曾告知帝君,孤身一人擅自跑來了?”

被說中事實的少女渾身一僵,看著頗有幾分慌亂,急忙編出剛想到的理由來進行解釋:“不是…!是,是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