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航豎起耳朵極力捕捉著流亡於空氣中的回音,男人剛剛的聲音過於嘶啞,加之蕭航正處於極度緊張之中,並沒能把握住他的真實含義。
男人似乎從狼人臉上的困惑看出點什麼。他微微的鬆開緊握的雙手,鐮刀隨之化作黑色煙塵遊蕩在他的身邊。
他慢慢的走出陰影,瘦骨嶙峋的身體有些襤褸的意味,相比起身材巨大的狼人,他簡直就像是他盤子裏的排骨。
但男人顯然並不這麼想,他緩慢的踱步沿著圓弧形的內牆走動著,麵孔始終盯著蕭航,仿佛兩道幽深的刀鋒般,讓蕭航的內心不可抑製的爆發出恐懼感。但很快的就被身體裏湧動的冰霜之力所吞噬。
“墨菲斯托!?”
狼人的耳朵抖動著,他清晰的捕捉到了男人幹裂嘴唇中迸發出的單詞。
“墨菲斯托!?”這聽起來更像是一個名字。蕭航的爪子隨意的搖擺在身體兩側,看似悠閑,但上臂的肌肉始終沒有放鬆,緊繃的關節韌帶已經微微滲出了血絲。
雖然心裏不斷的回憶著“墨菲斯托”這個名字,但蕭航無法從大腦中提取到與之相關的信息。
“墨菲斯托,他是誰!?”他不自覺的皺起眉頭,右手的爪子無意識的搓揉著微痛的額角,直到它順利的刺破了肌膚,蕭航才反應過來。
“這可不是失神的時候!”在戰鬥中失神的代價往往都是致命的,蕭航覺得有些後怕,雖然隻是短暫的一瞬間,但對於他和神秘男人來說,就是這一瞬間的失神往往就是勝負的分割線。
他微微的晃動著腦袋,讓自己的精神集中起來,湛藍色的冰霜之力隱約浮現在指尖,蕩漾著優雅致命的光芒。
男人好奇的歪著腦袋,眼神有些掙紮的意味。他的嘴角向右不住的抽搐著,右手的食指不斷的跳動著,仿佛有某種力量想要破體而出一般。
蕭航這時才注意到男人身體的與眾不同之處,他的右邊半個身體似乎向後不住的透支著某種虛影,讓他看上去有些虛幻,而左邊的身體卻僵硬的像個死人。無神的瞳孔、僵硬的嘴角、腐爛的肌肉和不自然的動作。
蕭航突然覺得一陣毛骨悚然,這種情況他曾經在某本被禁讀的書本上閱讀到過。
“這是一種邪惡的法術,它剝離靈魂裏的善良和一切正麵的情感,取而代之的填充入難以琢磨的扭曲性格。被詛咒者會表現出難以琢磨的奇異恐怖的行為,食屍、破壞欲、血腥刺激等……無法被任何法術或者藥劑進行驅除、對所有的法術表現出強烈的抵抗性、隻有傳奇法術或者正麵神術才能對其產生微薄的效果……我猜測這並非某種人為的法術而是由更加強大邪惡的聖靈附體造成的……具體……”
書本是上好的羊皮紙用亞麻細線裝訂而成的。但上百年的時間過去了,脆黃的紙張早已腐朽,許多地方的字跡都非常模糊,甚至已經被書蟲啃掉了。
蕭航極力回想著書本上的內容,試圖從中找到男人的弱點,但他很快就失望了。從書中的描寫看,他幾乎是對魔法免疫體,甚至對物理攻擊都能一定程度上的進行全方位抵抗……
怪不得由大量傳奇強者構成的空騎士都會損失慘重……
蕭航覺得自己的眼角在不停的跳動,覺得有些扭曲。這樣的敵人,在他看來實在是有些難以應付。
男人輕巧的躍動在內牆之間,他身上襤褸的衣物化作濃烈的黑色煙塵籠罩在他扭曲的身體四周。他瘋狂的肆虐的咆哮,說著蕭航聽不懂的語言。但蕭航卻能從他的語氣中感覺到一種。
欣喜!?
蕭航緊緊的盯著高速移動的男人,他的速度快的讓狼人覺得有些膽寒。即使以他的速度,都無法完全捕捉到他的運動軌跡,他就像隨意的傳送一般任意的出現在蕭航的四周。而狼人卻沒能做出任何有效的防禦動作。
但男人就像是找到了幼時的玩伴一樣,並沒有對蕭航下手,他隻是輕巧的撫mo著他順滑的皮毛。而伴隨著他的冰涼的手掌,冰霜之力仿佛被吸引一般拉出一絲絲不受控製的波浪。
就在蕭航驚疑不定的時候,從尖塔外傳來一陣嘈雜的喧嘩聲,男人愣愣的站定身體,仿佛不受地心引力一般的懸浮在半空中,接著像風一樣消失了。
蕭航輕輕的吐出一口氣,伴隨著男人的消失,他身體裏的冰霜之力也慢慢的平息下來。
他輕巧的瞥了倒在地上的三號一眼,三兩步跳出尖塔破舊的窗戶,完全沒有在乎那百年前就成為巔峰藝術的價值連城的窗花。
緊接著,十數個身穿淡金色長袍的法術敲開大門衝進尖塔裏,隻看到滿地破碎的玻璃以及不省人事的三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