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走出這道門的時候我知道自己再也不會回頭了,七月的陽光諂媚的趴在我的臉上讓我驚慌失措,我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放我的不安和不屑。
她沒有來送我,這是我的榮幸,我沒有勇氣和時間陪她表演一場裝模作樣的告別。
大學的校門很窄,一步就跨出去了,跨過我四個春秋的自作自受,踏進另一個未知時限的人海沉浮。
其實挺好,對於這座校園我感覺沒有絲毫虧欠,我要走了,我已經把它的女生還給了它,不帶走任何一項可以糊口的工作。
清清白白,風雲自在。
但我終於還是沒有忍住回頭看了,隱忍了四個夏天的笑容最終被我咬碎在嘴唇上,心間不由竄起的那個單詞被我強咽回肚子裏。
我是個凡人所以我必須在七月去準備八月的三餐。
雖然我畢業了卻沒有工作而且被人甩了不想吃飯,但是我知道我撐不了幾天。
天無絕人之路,畢業的最後一天我忽然接到一份麵試通知。
麵試在1103房間,房間裏有三個人。
一個分不清性別,一個妝畫的很精致的男人。
一個看不清年齡,頭發已經銀白但卻是一張十幾歲的娃娃臉。
我知道有第三個人隻是因為套房裏傳出得輕微的鼾聲。
我心中一緊本想轉身就走的但出於禮貌我還是坐下了。
如果不論性別與年齡,他們的笑容都讓我很舒服。
娃娃臉說:“你的情況我都知道了,實習期一年,年薪10萬,分兩次給,以後的事實習期到了再說”。
他說完那個很漂亮的男人就把五遝錢遞到我手上,一共五萬,他手上香水味很濃。
我一下子一點轉身就走的念想都沒有了,我忽然發現自己是個君子,原來自己愛財。
娃娃臉說:“我們這行當你也清楚,山大溝深,青海新疆國外的條件都比較辛苦,要有心理準備。”
我當然是毫不猶豫的回答:“沒問題啊,自己孑身一人,去任何地方都是沒有問題的。”
娃娃臉對我的反應感覺挺滿意的,他說: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他:為什麼會錄用我呢?
娃娃臉一下子嚴肅起來,“你去窗戶邊,心中默數10秒。”
窗戶外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看到誰了呢?”
“一個穿桃紅衣服的女孩”。我說。
“為什麼會是她呢?”他問我。
不等我說話就有人替我回答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倦的仿佛無花可棲。
“因為她是一個節點。”
套房裏走出來一個女人,就外表而言,和她一比,好多和我們性別相反的人就真的隻能稱作是女性了。
“你就是王小刺?”
我不喜歡她審問般的腔調。
她出現後娃娃臉和那個漂亮的男人都不說話了。
“我就是節點王小刺”我看著她的眼睛回答。
她的笑聲是溢出來的。
“果然夠刺,哈哈。明天開始正式工作吧。”
“可以。”我說。
“隔壁房間已經開好了,去休息吧。”
她的聲音不給我一絲反駁的痕跡。
進門後我就躺下了,鴨絨和鵝毛的質感對一個精神高度緊張後放鬆下來的人無疑是最好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