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戩突然覺得肩膀上一沉,睜開眼睛,轉頭看去,見墨小然已經睡著,頭擱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的小臉隱在黑暗,安靜得如同一隻小貓。
他最討厭別人碰他的身體,但被她靠著,卻半點也不反感,反而有些喜歡。
忽地想起鳳血族使者的話。
鳳女一輩子隻選一次夫,選中以後,一輩子隻認定那一個人。
容戩突然間覺得,這樣很好。
第二天,墨小然幽幽醒來,舒服得伸了個懶腰,有他在一起,就能睡得很好。
他——
墨小然想到容戩,立刻睜開眼睛。
發現自己躺在小床上。
她記得自己明明和容戩一起坐在牆邊的。
怎麼會躺到床上。
還有小山洞裏已經沒有了容戩的人影。
他走了?
墨小然一骨碌爬起來,撲到小石洞前,見他正在給馬裝車套。
容戩套好馬,抬頭向頭頂平台上看去。
三年.
小然,等我三年!
即便再辛苦,也隻有這三年,等我。
他走的時候,她還正睡得香甜,他不喜歡告別感覺,也不想吵醒她,悄然無聲的離開。
墨小然知道他看不見自己,但在他抬頭看來的瞬間,卻仿佛他看見了自己,心髒卻像要跳出胸膛。
他很快就收回視線,跳上馬車,飛快離開。
墨小然看著他坐在馬車上的背影消失在山穀口,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她本來有好多話想跟他說,可是昨晚竟隻顧著開心,竟什麼也沒說,而現在已經沒有機會說了。
將會有三年見不到他。
在這渡日如年的地方,三年就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他早已經去得無影無蹤,墨小然仍呆呆地望著穀口的方向。
希望,他忘了什麼,或者想什麼什麼,會轉回來。
那樣,他就還可以看他一眼。
她從早上站到下午,他都沒再回來,她知道,他不會再回來了。
淚在眼眶裏打了個轉,滾落下來,滴到小石洞上,化開兩團水暈。
三年,要怎麼過這三年?
自從他在她身邊,她已經忘了什麼是孤獨,而這時,讓人討厭的孤獨滋味重新湧了上來,比過去任何一天,都要強烈。
墨小然慢慢轉身,抱著胳膊,背靠著石壁蹲下,站麻了的腿像針紮一樣痛。
忽地看見枕頭邊放著一樣東西。
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東西。
她飛快上前,拿起那去東西。
是一支金簮子。
簮子下麵壓著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信紙。
是他不小心跌落的?
可是這支簮子分明是女子用的東西。
墨小然迷惑地打開信紙。
上麵寫道:“聘禮,三年後及笄,我來為你挽發——容戩!”
她三年後及笄。
墨小然胸口倏地窒住,一瞬後,心髒怦怦地亂跳開了。
書上說,男子為女子挽起一頭青絲,是要娶那女子為妻的意思。
他是說,三年後娶她為妻?
墨小然開心說不出話。
重新細看手中簮子。
簮子頂端半包著一顆龍眼大小的赤紅珠子,珠子晶瑩通透,上麵蒙著一層溫和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