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東西可以久放,他們來一次,給她帶來的食物都可以吃上一陣子,但夏天野果以外的食物就變得十分難得。
這些雞蛋對她而言,已經是極奢侈的東西。
容戩看著她歡悅的笑臉,心裏反而特別難受。
那些達官貴人有錢人家,天天山珍海味,大魚大肉,每天倒掉的,連狗都吃不完。
可是她,不過幾個煮雞蛋,就能開心成這樣。
拿起一個雞蛋遞給她,“等你出去了,我帶你吃盡天下的美味。”
墨小然覺得,雞蛋就很好吃,是稀罕美味,不過容戩怎麼說,她也就怎麼吃,笑著點頭,接過雞蛋,咬了一口。
很久沒吃這麼好吃的東西了。
容戩看得心酸,幹脆低頭不再看,也拿了個雞蛋來吃。
趕這麼久的路,他也餓了。
墨小然吃得急,有些噎住,忙用小竹筒打了些山泉水,自己不喝,先遞給了容戩。
容戩看著她關切的眼神,心軟軟地塌了下去。
她在這樣的地方長大,卻能懂事成這樣,事事先為他人著想,見她打了嗝,知道她噎著了,道:“你先喝吧,我現在不用。”
墨小然這才把竹筒湊到嘴邊,喝了一大口。
“慢點喝,別又嗆著。”容戩心疼地微皺了眉頭。
墨小然笑了笑,把竹筒仍遞回給他,容戩這才接過竹筒喝了口。
水入了口,才發現他的唇壓住的地方,是墨小然剛才喝過的地方,驀地想起剛才親吻她時,唇上的美好觸感,心裏不由地微微一漾。
等她出去的時候,應該快要及笄了。
那時,他是不是可以娶她為妻了?
想到這裏,心裏滋長出一股奇怪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人家常說的男女之情?
二人用完晚膳,天已經不早,容戩看著墨小然用書籍搭成的窄榻。
道:“不早了,睡吧。”
說完,他在榻邊的地上躺下。
墨小然在書裏的禮法知道,男女授授不清的說法。
也知道,不是夫妻,不能一起睡覺。
但她隻有一床被子,而山裏夜涼,他身上還有傷,這麼睡在冷地板上,明天傷不好,還得受寒生病。
道:“你睡床上。”
“哪有大男人睡床上,讓姑娘睡地上的道理。”
“我在這洞裏習慣了,不怎麼怕冷。”
“我長年行軍打仗,風裏雪裏,哪裏沒呆過,早習慣了,也不怕冷。”
“剛才有風,你還打寒戰呢。”
“有嗎?”
“有。”
“一定是你亂說,我肯定沒有打寒戰。”
“就有。”墨小然撅了小嘴,有些惱他賴皮不承認。
容戩笑了,伸手輕撫上她的小臉,“逗你呢。”
墨小然被他看得臉慢慢地紅了,輕撫著她臉頰的手掌很粗糙,但很溫暖,撫得她的心都跟著變暖。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握住他的手掌,“你能不能不再受傷。”
他笑了,打仗的事,哪有想不受傷就不會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