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現在是空的。
墨小然突然覺得這精致的院子變得寒意森森。
她在暖泉裏上的身,也就是說,她就是那具女屍。
還是在九王把女屍從玄冰棺裏抱出來共浴的時候上的身。
恐怕九王以為她是躺在玄冰棺裏的女人死而複生,所以才會問她還記不記得他的樣子,說她一向心狠手辣,他計較不了那麼多。
他說她是墨非君的女兒--墨小然。
也就是說,這具身體的主人是墨非君的女兒。
傳說墨非君的女兒失蹤,實際上卻是已經死了,被他冰藏在玄冰棺裏。
這暖苑,表麵上是九王的浴堂,實際上是‘墨小然’的墳墓。
那麼,九王和‘墨小然’是什麼關係?
他為什麼要瞞下她的死訊,把她雪藏在這裏?
墨小然腦子攪成了漿糊,也沒想出這裏麵的關係。
晃了晃頭,不管了,不管了。
反正她隻有借用了‘墨小然’的身體還陽,重新活一回,她不是墨非君的女兒,和九王也沒有任何關係。
容戩也說了,等九魂珠找齊了,他們就各走東西,老死不相往來,墨非君的女兒和九王之間的糾葛和她沒有關係,她用不著理會。
懸掛在脖子上的墜子突然微微一熱。
墨小然心髒怦地一跳,難道九魂珠是‘墨小然’的?
她上了‘墨小然’的身,所以才會對九魂珠有特別的感覺?
難道找回碎掉的九魂珠,是這身體主人生前的執念?
借人家身體活命,代她完成遺願,也是應該。
墨小然釋然了。
原路返,仍爬牆出苑子,趴在圍牆上正要下跳,見太子秦修文騎著馬從前麵街口路過,正轉頭向這邊看來,吃了一驚,腳下一滑,直接從牆頭摔了下去,趴在地上,痛得差點叫了娘。
一隻手向她伸來,她抬眼看去,入眼是一攏素雅白色袍角,以及一角輪椅。
墨小然猛地抬頭,看進一雙暖如陽春三月的眼眸。
景王!
墨小然心裏‘咯噔’一下,顧不得痛,一骨碌自己爬了起來,“景王,巧啊。”
景王收回空抬著的手,望了眼墨小然跳下的圍牆,“墨姑娘是九弟府上的人,想進九弟的苑子,為什麼不走正門,而要爬牆。”
“這裏近。”墨小然傻笑,“景王怎麼會在這裏?”
近?
這裏是後街,要到這條街,得從前街繞過來,而正門建在正街上,也就是說要先經過正門,才能到這裏。
這裏能比正門近?
景王笑笑,不揭穿墨小然的謊言,“前麵有家醫坊,坊主的醫術很是不錯。因為腿疾的原因,我每次回京,總要去那醫坊坐坐,和坊主聊聊。”
景王的視線落在墨小然抱在懷裏的淫羊藿上,眼裏閃過一抹意外。
墨小然瞟了眼懷中淫羊藿,想起昨天在宮裏失態。
麵前這位景王雖然坐在輪椅上,但溫文清雅,彬彬有禮,極好教養的模樣,和混賬九王天地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