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聚風成刃，堪堪擋住她的一擊。指甲與空氣的摩擦聲刺激著我的耳膜，我開始有點頂不住了。
對峙許久，她突然鬆開一隻手，向我的小腹襲來。
我連忙放棄所有的攻擊，一個側身翻跑出了幾米遠。
可是，手臂的一陣刺骨疼痛卻提醒我這下慘了。
果然，我可憐的小臂上，靜靜躺著三道血痕，周邊已經腐蝕潰爛了，還在汩汩流出黑血。
這是……毒？
這個念頭隻在心裏飄過三秒後，我就突然感覺全身酸軟，接著便攤倒在地。
……怪不得她一直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看著我。遊戲結束了麼？
“姐姐。”晦翎走到我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你怎麼變得這麼弱？還是我不值得你動手？”說到這裏，她忽然想起了什麼，露出了然的表情。
“哦，我差點忘了，你沒有了‘溯’，就是一個廢人啊。”
她是不屑？嘲笑？還是諷刺？
我勾了勾嘴角，“你要殺我？”
“我不是要殺你，隻是，”她蹲下身，在我耳邊輕生道：“不想讓你好過。”
我沉默了。
“這裏，曾經就是我死去的地方。”她深深地歎了口氣，不免有幾分哀惋，“可是現在……”她轉過頭，靜靜的望著沉睡的夭離，不知在想什麼。
看到她這樣，我心下驀的一軟。
“翎兒。我對不起你。”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惡心。
她的身體瑟縮了一下，轉頭，不明意義的目光在我的臉上靜止。“姐姐……？”
“對不起。”我凝望著她小巧精致的臉。
她眼波流轉，明明是充滿了悲哀和猶豫，卻突然變為陰毒。“那麼，去死吧。”
我不知道究竟在我閉上眼時發生了什麼，隻聽見利器穿過皮肉的聲音。抬起頭時，濺了我一臉的紅色，緩緩流下，居然還是溫熱的。
我盯著眼前的若雪白衣，整個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這是，止與嗎？
是他。
真的是他！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他！！！
該怎麼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呢？
痛苦？驚訝？悲哀？還是……恐懼？應該，是最後一個吧。
我的世界崩塌了。
我沒有理會目瞪口呆的晦翎，拚命的掙紮著，接住了他倒下的身體。
“止與！！！”我聽見了自己撕心裂肺的叫喊聲，眼前的麵孔慢慢與三百年前重疊，極度的悲傷與痛苦撕扯著我的心髒，讓我幾乎暈厥。“……為什麼？！！！為什麼一直不出現？！為什麼剛見麵你又要離開！我不許你走！！！你難道忘了你的承諾嗎？！！！”
恍惚中，又看到了三百年前，同樣在我懷裏的止與，輕輕地承諾著，如果可以再次見麵，絕對不會再離開了。可是，可是……
“你這個不守信用的混蛋！！！”我咆哮道，以借此緩衝心裏的崩潰。
止與抬起手，輕輕撫著我的臉，就像當年一樣，那麼，那麼的溫柔，“阿羅，我沒忘。但是……這次……我可以放心的走了……因為……”他吃力的偏頭看了看倒在一旁的夭離，“有人可以代替我……幫你搶回失去的東西了……”
“不……”我拚命搖著頭，鋪天蓋地的恐懼襲來，“不要死，你不可以死！”
止與貌似很想搖頭，但是最後隻能閉上眼，沒有作聲。
也永遠不會作聲了。
無數白色的星星點點自他的身體裏飛出，飄散在空中，最後消失。而止與，也隨著那些靈力一起，消失了。
我仍然沒有流淚，隻是上次的我是握緊了拳，而這一次，我握緊的卻是止與最後偷偷塞進我袖中的東西。心底裏的傷心與悲痛洶湧澎湃，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很快就散了，連同著原本的虧欠之感也都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隻有恨。刻骨的恨。
“晦翎……”我的手中的東西被握得太緊，似乎有溫熱的血液流出，一滴滴的流淌在地，觸目驚心。
晦翎望著我懷裏逐漸消失的止與，瘋狂的笑著，但是殷紅的血淚順著臉頰滑下，淒美而可怖，“為什麼啊……”
我挪過目光，冷冷的盯著她，一字一頓道：“因為，你還是沒有學會愛。三百年前是這樣，三百年後還是這樣。隻有一味的索取，沒有半點付出和守護。這個世界很公平，不愛別人的人也不配被愛。”
她愣住了。
我的瞳孔猛然一縮，果斷抬起手中的沾滿止與鮮血匕首，撲過去死死地抱住她，將這把叫做“湮滅”的仙器全力插入她的心髒，然後跳入了她身後的虛無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