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曼嘉許的拍了拍巨狼的後頸,巨狼嗚咽一聲,在他手下如同一條溫順的小狗,他騎著巨狼,正立於戰場最高處,戰場形勢一覽無餘。
“哼,一群烏合之眾能夠做到這般地步也算不錯了。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吧。”他冷笑一聲,抬手一揮,身後的黑暗中,百雙狼眼悠然亮起,狼背一起一伏,好似以夜色為水,乘浪起伏的魚群。完美的融入夜色之中,突入僵持的前線,本已在苦苦堅持的新月軍陣型頓時一陣散亂。帝國軍乘勢欺上,新月軍更顯不堪,隻差一線,便是潰敗。
郎曼幾日來鋒芒畢露,連連進逼,與新月軍交戰數次。新月軍先機盡失,摩爾投擲巨資建立的戰意也所剩無幾,接連敗退。
一切正如出征前新月軍幾個隊長所言,亞爾曼與芬克自普蘭橫插而入,與環石城前三裏處修建了一條防線。徹底的斷絕了新月軍的退路,受困於兩城之間,新月軍就好似甕中之鱉,困頓之獸,時日無多了。
戰至半夜,隻見新月軍拋下了近百具屍體,依舊抵抗激烈,帝國軍動作也遲緩下來,顯得有些困倦。他一揮手,帝國軍便如潮水般退去。他並非急功近利之人,畢竟新月軍裝備異常精良,他想要一口吃下也是不可能的。若是將他們逼得急了,狗急跳牆,縱然能勝,也難免付出數倍的傷亡。他淡然一笑,帝國軍隻是旁若無人的安營紮寨,好似完全沒把新月軍放在眼裏,慢刀子殺人的道理,簡直再簡單不過了。
新月軍營中與帝國戰意高昂的清形完全相反,處處皆是一幅愁雲慘淡的模樣,雖然還沒到奔潰的境地,可也相差不遠了。相差的這麼一點點,隻是因為摩爾立下重法,他的三百的親信二十時不間斷的持刀在營中巡邏,逃跑者立斬,逃跑者直屬上司與之同罪,同隊之人未能及時阻止著,每人一百軍棍。摩爾倒也沒有完全依靠重刑彈壓,每日供應酒肉翻倍,每顆帝國軍頭顱賞金翻倍,真不知摩爾實際上到底有多少的錢,多少的家底!一抓一打,新月軍的形勢才勉強被穩住,全軍,頓時陷入了一種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之中。
一個商人匆匆穿過營地,四周一片死氣沉沉,見他經過,所有軍士都安靜了下來,冷冷的看著他,他們都知道,現在這些商人才是真正的掌權者,他們現在的這般境地,也是這些商人造就的。那商人何曾經曆過這般陣仗,百雙眼睛向他投來詭異的目色湧動著。他絲毫不懷疑,若是依舊拿不出下一步的方案,找不到脫困的方法,這些目光的主人就會變成噬人的凶獸,忽然暴起,將他碎屍萬段。他隻覺心驚膽戰,小腿肚包不住打顫,越走越快,眼看到了地方,連通報都不報了,逃一般的搶入營帳。
他搶入營帳,看也不看跪倒在地“會長啊,我軍將敗,您快想想辦法吧!當初,當初……可是您說我們必勝無疑的啊!”他也是壓抑得久了,又被方才一下,好似被豬油糊了心,開口就蹦出了這麼一句話。
站在眾人中心的摩爾頓時呆住,實在想不到這白癡竟說出這麼一番話。摩爾身周還有許多人,一眾豪商,軍中將領,一個個冷冷的看著那白癡,如同在看著一個死人。
“咳!”不知誰幹咳了一聲,打破了寂靜。
摩爾驟然驚醒,勃然大怒,渾不似了一個老人。一個飛身上去,將他踹翻在地,那個商人不敢反抗,被打的陣陣哀嚎告饒,在場諸人竟無一人為他求情。隻有漢薩坐在最角落處,嘴角噙著一絲冷笑,似乎有些幸災樂禍的快意。可他生性仁慈,到後來,見那人已是被打得不成人形,終歸有些不忍。走上前去,不著痕跡的將兩人隔開,抱拳道“會長大人,此人雖然胡言亂語,擾亂軍心。不過他也沒有愚蠢到大肆宣揚,想必在場諸人也不會出去宣揚,他雖愚蠢,卻是罪不至死,還請會長恕罪則個。”
摩爾生氣歸生氣,可這麼“運動”了一番,氣倒也算是消了。這人雖然蠢,可也畢竟是自己的跟班不是,從起事到現在,也算是出力不少,教訓教訓也就得了,如果真將他給打死,反倒不美了。漢薩如今給了一個台階,他也就借坡下驢,堪堪收住了手,畢竟年邁了這麼“勞累”一番他也感覺渾身疼得緊,冷哼了一聲,站到一旁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