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薩一聲令下,給出了解答“衝鋒三步,擲!”新月軍一聲齊聲大喊,猛衝三步,借勢單刀脫手,一陣刀雨飛旋而出!
先前新月軍設下的樹障雖然簡單,可依做常理,帝國軍心切追敵,哪有將那些樹木盡數清理幹淨,再吆喝一聲“大家並肩子上!”的道理?這本就是人的本能,在這中關頭,再簡單的路障,常人所想的都不過是破開一口,然後大家都從一擁而入自那缺口通過,這才是人之常情!
漢薩叫人費力堆起一片樹障,隻是為了阻撓帝國軍那片刻的功夫?
那也太小瞧漢薩了!
八十狼騎皆擁於那破口,便是刀雨所指之旳!
兩軍相距不遠,刀刃雖非投擲兵器,可在此近處,密密麻麻百把上好鋼刀飛馳而過,也足逞一時凶威!
慘叫聲此起彼伏,也有二十餘人墜下狼來!
郎曼一不小心又吃了這一悶虧,直將漢薩恨的咬碎了一口鋼牙。
一聲高呼,剩下六十狼騎緊隨其後,當真是勇悍非常,不顧同伴墜地,自己身上帶傷。兩軍終歸相距不遠,在新月軍堪堪重聚一處的當口,惡狼撲食,殺入敵陣!
之後,卻不是漢薩能夠左右的了!短兵交接,新月軍且戰且退,狼騎驍勇,一路追鬥搏殺,留下遍地屍首!
直到後方煙塵滾滾,雙方援軍各自趕到,帝國軍追擊已不能得利,新月軍反攻也是妄想,各自鳴金擊鼓,緩緩退去。
這短短一役,郎曼狼騎折損五十餘騎,防禦塔也在先前拖曳中受損,短時間內難以修複!而新月軍拋屍二百有餘,四門魔導大炮,僅有一門尚算完好,其餘盡毀!
首戰,新月軍,慘敗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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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爾蒼白的麵色透露著一股異樣的潮紅,默然無聲,緩緩坐下,喉頭湧動,已是怒不可遏。
“下去吧。”冷冷的一揮手,一個軍士不敢違拗,連忙退出軍帳。
待那士兵離開,幾個商人才對視一眼,關切道“會長……可還好?”
“好?”摩爾聲音竟是已經嘶啞“好?好得很!好得很!四門魔導炮?這般戰果!好得很呐!”幾個商人同時打了一個寒顫,知道摩爾已是怒極,俱是不敢再多說。
一時間,大帳中一片死寂。
“會長。”
摩爾緩緩抬頭,隻見卻是漢薩,他一愣,怒氣稍斂,眼睛眯做一條縫“漢薩首領有何事啊?”
漢薩一撩衣袍,單膝點地,沉聲道“我願做先鋒!”
摩爾目露思索,沉默片刻,卻是忽然一笑。眾人俱是嚇了一跳,實在不知摩爾怎麼還能笑得出來?舉目望去,隻見摩爾一臉淡然,好似方才大怒的並非是他一般,他淡然一笑,道“漢薩首領勇武老夫自然是知道,可老夫卻還有另一番事情需要首領去辦,首領不必擔心,你先下去吧。”
漢薩霍然抬頭,急道“可……”
“無需多言!”摩爾沉聲冷喝,對於漢薩的一番功績卻是隻字不提。
漢薩欲言又止,麵色變幻,霍然起身,頭也不回走出大帳。新月軍大小將領,無論是摩爾親信還是原來的老人,頓時一陣騷動,看著那蕭索的背影,難免生出一絲兔死狐悲的感覺。可是攝於摩爾威嚴,誰也沒敢出聲替他說話。
摩爾看著他的背影,冷笑一聲,也不說話。
握著酒杯的手卻是越握越緊“我們不會輸的,從一開始,我們就注定,不可能輸!”
漢薩走出軍帳,倏忽駐足,仰天一聲長歎,皆是無盡寂寥。他佇立好久,終究是搖了搖頭,走開了去。
“你們不拿我做兄弟,可你們,永遠都是我的兄弟……這筆債,我遲早會替你們討回來的!”
不知在何方,一處熱鬧酒館,四周高歌談笑,歌舞升平。
一人忽然起身,一張粗糙堅硬的羊皮紙被揉作一團,刺破了掌心。
他忽然冷笑一聲,猛一仰頭,一杯烈酒一飲而盡。
再次滿上,他卻不喝,隻是一回身,杯身一傾將那好酒緩緩潑灑如壁爐篝火之中!
那酒本是極烈,霎時間,烈焰翻騰。
對他對坐的一個大胖子一聲怪叫,身體不可思議的飛騰而起,一把將他酒杯奪下,可惜已是晚了一步,一杯烈酒已然倒盡。
那胖子心疼的直哆嗦,酒杯倒置,將最後幾滴滴入嘴裏,似是生怕浪費了一滴。
“唉唉!你這小子做什麼呢,這是上好的麥芽酒啊,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你不喝給我啊!”
那人麵色陰沉,緩緩接下鬥篷,那雙眸子有如利刃鋒銳!
“無甚,祭告幾個人罷了。”那聲音,比著一月的冰雪,還要冷。
“誰啊,朋友嗎?”
“將被我取下頭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