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欣居，一片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秋風掠過，吹響枝葉，吹落枯黃的葉子。葉子繾綣飄落，繚繞在樹下駐足的練音身上。
她遠望著屋門窗戶大敞的屋子，黛眉緊緊皺著，澄清似水的眼眸裏盛滿著複雜的神色，目不轉睛。
半晌，她才抬起腳向著屋子走去，未進門，那清香味就幽幽的鑽入她的鼻尖，揮散不去。她深深的呼吸了，這香味便像是活物一般沁入身體，滲入骨髓。
這世間的毒物……似乎也有許多師傅都不曾研製過的，尤其是苗疆西疆等地的毒藥。
許是她們知曉雲闕閣還有個會解毒的，所以便不用這尋日裏常見到的毒物。
練音看著翠馨翠娟兩人還躺在地上，走上前欲將她們弄起來，卻發現兩個人已停止了心跳，臉上一片慘白。
見此，她不禁有些咬牙切齒，神色陰冷的看著床上越來越少的粉末：“夠狠的！”她記下了，下回別讓她逮著！
她取出化屍水，將翠馨兩人的屍體銷毀去，淡淡的聲音帶著一絲歎息：“好好去吧，想來你們也一直惦念著你們的主子。”
同時，她心下又不由得慶幸，幸虧早些日子將阿婭送到王府了，不然……這兒倒著的極有可能就是阿婭了。
練音走出屋子，靜坐在石凳上，雙眼閉著，感受著周遭的一切動靜，有風過，卻無人，或許也有人，隻是處在她感覺不到的位置。
這般似入定的僧人一樣，她坐了足足一個時辰，這才站起了身子。
她走出歸欣居後，就飛身離開了步府，直向著雲闕閣而去，她前去看了眼霧影，見他並未向翠馨二人那樣，便暗暗鬆了一口氣。
輕歌跨進屋子，見練音回來了：“回來了，如何？”
隻是當看到她轉身時，眼眸裏流溢出的沉重光芒時，便是事情並不如意。
“死了，兩個丫頭死了。”她平靜似水的回道，隻是誰都能夠聽出她聲音下的顫抖。
其實，她心下是有自責的，若不是她大意，翠馨翠娟兩人並不會死，即便她們並不真正的忠於她，可這兩丫頭……到底也是極為不錯的人。
輕歌腳步輕輕頓了下，隨後似安慰的開口道：“命中注定生與死。”
練音嘴角微微扯動了下，笑容有些苦澀：“但願真是如此，隻是……無論如何終究是我大意，若不是我……想來無論是她們還是霧影都不會出事。”
“若是心裏難受的話，就去煉藥。”輕歌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藥水小心翼翼的灌入到霧影的口中，“我這藥水隻能起到緩解的作用。”
練音抿抿唇，大概也隻有這樣才能夠抵消下心頭的不適之感，她退出屋子，走進輕歌的藥房，埋首於藥草之間，閉門不出，那從步府抓回來的老鼠一隻隻的都成了她的試驗品。
“她滴水未進。”吳衍看了眼原封不動放在門口的飯菜，幽幽地歎了聲，“用得著這麼拚命嗎？”
吳暢吞吐著煙霧，視線幽邃的盯著闔著的房門，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大概……就這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