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吃痛的驚呼聲從綰琴的口中溢出,她倏然睜開眼睛,對上了練音柔和卻又嫵媚的眼神。
“姑娘,你醒了。”練音柔柔地開口道,“我將你家姑娘的衣裳擱放在桌子上了,昨日多謝你們的關照。”
綰琴輕蹙了下眉頭,黑色的眼睛裏有一絲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下意識地側頭看了眼床上的人,但見小尼姑正輕拍著那姑娘的身子,眸色不禁變得有些凝重,但下一刻就又恢複了平靜。
她笑著出聲道:“小師傅,我家姑娘昨晚上睡得遲,你莫要將她吵醒了。”
小尼姑聞言當即收回了手,回首向著綰琴歉然的笑笑:“是貧尼冒昧了。”
綰琴麵上始終含著淺淡的笑容:“若是尋常我家姑娘也的確已經醒來,隻礙著昨晚上睡不好,今兒個好不容易在淩晨歇下了,便是讓她多歇息一會兒。”
說著,她又看向了練音,柔聲道:“姑娘,你是要走了?”
練音微頷首,平靜似水地出聲道:“趁著雨水小了,我也該是出去采藥,早些采好便是早些歸去,免得讓家人擔憂了。”
“這倒是,那姑娘你小心著點,這到底是山上,路不好走,況且你這身體也挺虛弱的。”
“讓姑娘你掛心了,我便不作打擾了,免得驚擾了你家姑娘。”練音小聲地開口道,“不過這屋中的芳香真是好聞,不知是為何物,待得回去後,我也在屋子裏放些許,滿是清香。”
綰琴皺皺眉頭,嗅了嗅空氣中的芳香,疑惑道:“這……我也不知這是什麼,這乍聞之下的確好聞,隻是……我這用力嗅了嗅,怎有種頭暈的感覺?”
話音剛落之時,正打算走出屋子的小尼姑出人意料的暈倒在地上,沉悶的聲響驚著了她們兩人。
練音當即走上前,用銀針暗暗地紮了下小尼姑的穴道,當下她就悠悠醒來,滿是錯愕的回望著她們:“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小尼姑揉了揉有些發沉的腦袋,踉蹌的站起身子:“看來今兒個早上我也起太早了。”
“不像,不像……小師傅,依我之見,怎麼瞧你像是中毒了?”綰琴見她要走,趕緊地插話道,“你是不是覺得頭很暈,腦袋有點沉,腳步虛乏?”
小尼姑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眼裏充滿了濃濃的疑惑:“中毒,我為什麼會中毒?”
綰琴微搖首:“大抵是這屋子裏的香味有關,我剛嗅了嗅,也覺得腦袋不舒服,想必小師傅在來之前定然是神清氣爽,隻是在屋子呆了小許……姑娘,你不覺得不舒服嗎?”
練音疑惑地搖搖頭,一臉不解地看了眼綰琴,又看了眼小尼姑,最後視線又落回到綰琴的身上:“沒有什麼不舒服啊,我隻覺得這屋中的芬芳頗為沁人心脾,讓人倍感舒暢。”
“這大概是因人而異。”綰琴意味深長地出聲道,忽然好似終於想到了步師雪,驚呼一聲,小跑著來到床邊,急聲喚道,“小姐醒醒,小姐醒醒。”
喚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得到床上那人的回應,綰琴不禁著急了起來:“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師傅,你能夠幫我找一下師太們嗎?我家姑娘……我家姑娘醒不過來了!”
小尼姑聞言大驚失色,點點頭趕緊地向著外邊跑去,因著吸入了屋中的香氣,她小跑著的腳步分外的虛浮,好幾次險些摔倒在地上。
練音輕挑了下柳葉眉,一抹譏笑在麵上流露,稍縱即逝。
她不急不慢地走回到床邊,微眯著眼睛掃視了眼往裏側而眠的人,清明的神色漸漸地幽沉起來,她溫和的出聲道:“姑娘,讓你家姑娘先仰躺著,然後掐一下她的人中,看能不能讓她醒來。”
綰琴輕咬了下嘴唇,小心翼翼的將床上的人翻了個身子,一張極為陌生的麵孔出現在眼前。
練音不著痕跡的輕皺了下眉頭,一絲狐疑在眸間一閃而過,聽楚子痕的言語,似乎是能夠從步師雪的那張臉上找到點與師傅的聯係,可這麼一張普通無華的麵容怎麼都難以與師傅聯係在一起。
難道……步師雪易容了?抑或此人並非是步師雪?
她輕輕抿了抿唇,柔聲道:“往年我跟隨著父親也學了些許醫術,若是姑娘放心,就讓我來瞧瞧你家姑娘,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綰琴當即側開了身子,對她絲毫沒有警惕之意,這反倒讓練音多了一絲戒備。原來打算直接下針的她,不得不改變下策略,她柔柔的開口道:“姑娘,你先抬高你家姑娘的右手。”
綰琴不解,但看了她一眼後,卻也是老實照做,隻疑惑地問道:“為何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