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奪窗而入,傾灑在床前,為幽暗的屋子增添了一絲光亮。
練音與楚子痕同床而臥,兩人皆側著身子,神色複雜地凝視著對方,似乎都要從對方的眼裏找到自己想要尋找的東西,一時間夜極為安寧靜謐。
窗外夜蟲幽幽鳴唱,仿佛是為這一份恬靜奏曲。
許久,久到練音覺得眼眸發酸之時,她才輕輕地眨動了下眼睛,一滴不知何時滲出的淚水順著眼角落下,滴在了枕頭上。
她落淚了,為何?
練音竟是找不到任何緣由,唯一能找到的借口是看他看得太久,自慚形穢這才落了淚。
“音兒,看著本王在想什麼想得落淚了?”楚子痕伸手輕輕地拂過淚水劃過的軌跡,清朗的聲音淡若清風。
涼意從眼尾傳來,他的手依然還是那麼冰,冰的毫無溫度,可她卻好像從那一雙明明望不到盡頭的眼眸裏看到了一絲溫暖,有別於師傅,師姐,還有師兄……
她拂開已能夠碰觸到的手,輕哼了聲:“你想多了,我不過是眼睛太酸,這不小心落了淚而已。”
楚子痕無聲的笑笑,手未曾收回,取了她一縷發絲把玩在手中:“是嗎?”
“是。”練音斬釘截鐵的回道,目光卻是落在他的手上,“王爺,你是不是有多動症,怎得這手閑不住,要不要我替你瞧瞧?”
楚子痕眉眼微動,淡淡道:“你說呢?往年來舞刀弄槍的人豈會沒有多動症。隻是……”
“隻是什麼?”練音見他突然止口,不禁有些好奇,當即脫口而出。
楚子痕凝視著眼前這雙朗似秋水,水波連連的眼眸,眼底深處漾起暖暖的笑意:“音兒,怎可以這麼快就忘記本王先前說過的話語,這當真是讓本王憂心忡忡。”
練音不解,狐疑道:“你和我好像沒說過什麼吧?而且就算你說過,我沒記住,你憂心個什麼?”
楚子痕低低一歎,俊美絕倫的麵容上染上一層憂傷:“才不過一個時辰,你卻將本王,將為夫的言語拋卻在腦後,這讓為夫好生憂傷。真不知哪****會不會連將為夫都忘記了,你說為夫能不憂心忡忡嗎?”
練音無語地抽搐了下嘴角,這傳說中的戰神怎更像是個被情郎拋棄的怨婦啊,實在太詭異了,若要是讓世人瞧著他這麵貌,應當是件驚天動地的事情。
“王爺,你放心忘記誰,我也不會忘記你。你長得實在是太華麗了,容不得我忘記。”
“也罷也罷,為夫雖極不願意你隻是記住容顏,但瞧著你的水平能夠記住這些也當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楚子痕萬般無奈地開口道,“好音兒,讓為夫抱抱你唄……”
說話間,他眸閃星光,那璀璨的光芒絢爛的讓她幾乎不敢直視。
但是,對於他的要求,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之:“王爺,男女授受不親。”
“你是本王的妃子,無需受這規矩束縛。”楚子痕滿麵奪魂笑意,幽幽地凝視著正準備逃路的人。
練音看著他魅惑人心的容顏,趕緊地抬手擦拭了下鼻子,沒有紅色丟人的液體落下,她暗暗慶幸了下,起身準備跳下床鋪,可惜才站起來時,他也跟著飄浮起來,同時非常輕鬆的將她圈進了他的懷裏。
一陣冷意瞬間穿透衣服滲進皮膚裏,向著全身蔓延,好冷,他的身體好冷,如若她不借用內力的話,幾乎是好像此刻赤身置於冰天雪地之中,凍得她牙齒打顫。
“你……你為什麼這麼冷?”她嚅動了下雙唇顫抖地出聲道。
楚子痕自然是察覺到懷中人的顫抖,他戀戀不舍地鬆開懷抱,低頭望著自己成形的手:“果然本王還是冷的,原來先前抱你時,以為你是故意,眼下瞧來當真是本王冷得讓人發寒。”
脫離開他的懷抱,她瞬間覺得這秋夜裏的風都變得暖和了,隻是看著他有些黯然的神色,她竟然也有些不舒服,她抿抿唇,柔聲安慰道:“王爺,說不準是你成鬼的時間太久了,所以陰氣太濃,在這出成形時才會這麼的寒冷,說不準過段時間就好了,尤其是在我溫暖的熱血的補充下,定是會暖過來。”
楚子痕垂下手,看著她,笑了笑:“沒想到音兒也會有如此溫柔一麵,這……當真是讓本王收獲頗多。”
練音望著他似笑非笑的神色,頓然有種被欺騙了感情的感覺,微惱的瞪了他一眼,便是於床上躺了下來,他愛幹嘛就幹嘛,她懶得理會他了。
楚子痕見狀,也毫不猶豫地躺了下來,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