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回來做什麼?”
你還回來做什麼?!不像責備,倒像歎息。
上官飛收住哭地發疼的嗓子,抬頭去看那個少年。淚眼迷蒙中,那個滿身是血的少年正靜靜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瘦弱的身子,清秀的臉,是青山。上官飛忽然有些明白她爹的意思了,是啊,他還回來做什麼呢?他爹是叛徒,他縱然把人救回來了,今後又如何在府中生存?怕是別人的口水都能將他淹死了。青山,你又回來做什麼呢?
看著他滿身的血腥,上官飛忍不住去想另一個失蹤的人:“你爹呢?”
青山跪在地上沒有回答,隻是一個又一個地磕著響頭。然而上官飛分明看到,他的眼角閃著晶瑩。
眾人皆歎息,場中靜了下來。許久,隻聽上官老爺平靜地開口道:“你走吧,以後不要再回來了。”
青山聽地渾身一震,卻跪在地上不肯起來,隻是一個勁地“砰砰”磕著響頭。
上官飛的心被這“砰砰”的磕頭聲震地分外難受,然而她也知道,留下青山,才是對他最大的殘酷。
夜風更冷,人已經找回來了,行遠說,她娘隻是體虛,休息幾天便沒事。上官飛默默點頭,看著書房外固執跪著的青山,耳邊似乎還能聽到他“砰砰”的磕頭聲。她想,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渾身是血的少年跪地磕頭的情景。
書房外,家仆們來來去去,有人漠然,有人歎息,有人指指點點,有人罵罵咧咧。然而,青山還是跪著,一動不動地跪著。上官飛不知道是什麼支撐著他不肯離去,不過她知道自己被感動了。
“翠兒,你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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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轉便是三天,風波漸漸平息,她娘也已經醒過來。事後才知道,青山殺了他父親,又一路將她背回家。眾人的心裏像被壓了一塊鐵,沉甸甸地難受。那天晚上,青山終於還是走了。瘦弱的身影在夜色中像是無根的野草,帶著滿身的血腥輕輕飄搖。至此,這次內亂事件,算是真正畫上句點。
上官飛抱著小暖爐坐在書房,行遠坐在一邊,幫忙拆收信件。冬天是個容易發懶的季節,掃了眼窗邊的冰花,上官飛很明智地把手指縮了回去。想想她那狐狸老爹,借口她娘需要照顧,便扔下一大堆幫務浪漫去了,這幾天若不是有行遠幫忙,她肯定得累死。
看著行遠熟練地處理這些麻煩的信件,心裏對他的崇拜又上升了一個等級。原來這個心軟的家夥,做起事情來還真是一點都不含糊呢!
“這是什麼?”看到行遠遞來的紅色帖子,上官飛一陣皺眉。大紅的喜慶色,難道是喜帖不成?
翻開一看,上官飛不由大驚失色。
“蕭明要娶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