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兒,這是準備走了嗎?”
蒼老的聲音有些低沉
江澈一愣,反應過來,回答道,
“是的,爺爺!”
“不打算和我說聲再見?”
“呃,不是,我正要去說!”
江澈尷尬道,他是真的猶豫啊!
江少英聽完沒說話,轉過身,看了江澈好一會兒...........
“澈兒,今天說實話,這些年你恨我嗎?”
狠?
江澈回憶起記憶裏的畫麵,他也漸漸被原主影響了,看著眼前老人誠摯的表情,似乎十分哀傷,
“我.........有點兒狠!”
“為什麼是有點?”
“因為我知道您不容易,隻是想延續這個家!”
這話如一聲洪鍾在江少英腦子炸響,
澈兒!
這個征戰一生的沙場硬漢抱住自己的孫子,虎目流下淚水,多少年了,隻有這個遭受最不公待遇的孩子真正明白他想要什麼,他那想過什麼鎮國公爵位,隻是想和自己的親人安享歡樂,可那些人都不懂啊!
“好孩子!你和你母親一樣溫柔,擁有一顆聖潔的心!”
“爺爺,苦了您了!”
江澈忍住淚水,和老人深情地擁抱,那個年輕男人複雜地看祖孫倆,眼裏閃過羨慕
之後良久,江少英收住感情,放開了孫子,他今天來可不是要煽情的,還有更重要的事
“澈兒,你跟爺爺說,打算去哪?”
江澈注視老人的眼睛,感覺他似乎知道些什麼!
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說出來,
“我打算去北境,去邊疆!”
聽到這話旁邊男人的眼睛霎時銳利,直勾勾地盯著江澈看
“為何呢?那裏不太平,女真人年年南下,劫掠無數,一不小心就會遭受橫禍。”
“這個.............爺爺,孫兒想反問您一個問題?”江澈沒正麵回答
江少英眉頭一挑,笑道,“問吧!”
“您認為哪裏才是天下?”
“哪裏是天下?”
江少英和旁邊的男人陷入沉思,
江澈見此斬釘截鐵地說,
“我認為有百姓的地方就是天下,百姓生活的最困難的地方就是天下的中心!”
此話一出,振聾發聵,江少英腦子嗡嗡響,他發現自己真的一點兒也不了解眼前這個孫子,無論是文采還是誌向,這個孩子都有偉大賢者的眼光。
江澈沒管他們的反應,繼續說,
“爺爺,常人認為,天下就是皇室,天下的中心就是京都——天子腳下的一畝三分地,但我認為不是這樣,天下的基本應是百姓,我在京都多年,見到這裏的百姓生活安康,安家樂業,隻是事實真的如此嗎?”
旁邊男子聽江澈說話聽的異彩連連,情不自禁地點頭讚同。
“那些歌頌盛世的人從來不知道我們北地的百姓整日整年的被女真侵擾,東南沿海的百姓被倭寇屠戮,西南的土司叛亂,西北外部勢力的入侵,我們四麵八方的百姓都麵臨著滅頂之災,隻有京都一地繁花似錦這有何益呢?隻不過是犧牲萬民的財富來滿足表麵的虛榮,一旦天崩地裂,國家必然分崩離析,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可如今北地九鎮幾乎被朝廷放棄,他們孤軍奮戰守護我大周的邊疆,讓如狼似虎的女真騎兵難以衝進長城血洗,但是這種情況能持續多久呢?那些被忽視,被放棄的北地百姓和將士們哪能不升起異心呢?到時候國土淪喪,尊嚴受辱,朝廷反過來怪罪將士不用命 ,百姓不赴死,這難道不是很可笑嗎?”
“說的好!”
年輕男人眼含熱淚,激動地大喊,他熱烈的眼神緊盯江澈。
下一刻單膝下跪,雙手抱拳道,
“沐辰參見少主!”
啊?
說我嗎?
江澈指著自己,難以理解。
“好啦!澈兒,爺爺知道你的想法了,記住這些話不要隨便說,起碼要等你有資格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