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錦這番話說得羅恒和王彥眼前一亮,好像看到了一絲機會。羅恒說道:“楊公所言不虛,南蠻營地確在密林之中。”
楊錦叫過一個仆人,低聲吩咐了幾句,仆人轉身離去,不多時,取回一個很長的卷軸。楊錦小心的接過卷軸,在桌案之上將其鋪開。楊錦對羅恒二人詳細解釋了一番,羅恒二人立時會意。羅恒拱手說道:“此事若成,本將必定向陛下進表,詳述楊公奇謀,厥功甚偉。”
楊錦慌忙擺手說道:“老朽多年與南蠻通商,得利同時,卻也深受其害。如今老朽風燭殘年,若能借此一盡微薄之力,求之不得。封賞之事,將軍勿提,莫要折殺老朽。兩位將軍放心就是,此事老朽必定盡力。”
王彥點頭說道:“楊公乃是至誠君子,如此就一切拜托楊公,本將與羅將軍先行回去籌備,靜候楊公佳音。”從楊錦家中出來,二人上馬直接回到羅恒住處。
次日清晨,王彥早早來到城樓之上,發現羅恒早已在此。見禮之後,羅恒手指城外,對王彥說道:“賢弟,這蠻兵沉不住氣,今日是要再度攻城。”
王彥順羅恒手指方向看去,隻見大片黑壓壓的蠻兵向城下走來。蠻兵多數身上隻有少量藤甲,毫無陣型之分,連兵帶將俱都混在一起。眼看進入弓箭射程,前麵蠻兵似潮水一般突然發動,快速向前移動,前進了幾十丈之後,羅恒連忙發令,城上弓箭手以及弩機發動,一陣箭雨向蠻兵落下。
蠻兵發一聲喊,紛紛從背後摘下一支短矛,向城上投去。足有上百守軍一時躲閃不及,被短矛刺中,紛紛栽倒城下。相比之下,蠻兵死傷更多。不過蠻兵絲毫不在乎同伴死傷,迅速遊過護城河,上百架竹梯冒著箭雨被抬到城下。一架架竹梯被立了起來,靠到城牆之上。
竹梯差一點到垛口,看起來好似長度不夠,城內守軍卻無法將其掀倒。蠻兵似猿猴一般,紛紛順著梯子向城頭爬去。底下的蠻兵還在向城上投擲短矛,城上的守軍也在放箭。樹有竹梯的垛口,忽然一瓢瓢滾油潑下,竹梯上的蠻兵猝不及防,許多都被滾油燙得慘叫起來,紛紛從竹梯上摔下。
滾油越潑越多,竹梯上沾滿了油,滑不留手,蠻兵雖然悍勇,卻也無計可施。後到城下的蠻兵手中拿著的不是兵刃,而是一根根碗口粗的竹子。二十幾座簡易的竹台緊挨著城牆快速搭建著,轉眼之間,已有一丈多高。羅恒雙眉緊鎖,叫過一個校尉吩咐了幾句。
校尉連忙下去傳令,更多的滾油從城上潑了下去,許多都澆在了正在搭建的竹台之上,燙得蠻兵連聲慘叫,卻沒有停下搭建竹台。眼看著竹台又起了半丈,上百支燃燒的火把從垛口扔了出來,正中竹台,竹台由於被潑了不少油,一見明火,立時燒了起來。
火光衝天而起,城上的投石機發動了,幾百塊大石從城上飛下,斷肢殘臂橫飛。許多蠻兵臉上露出膽怯之色,剛轉身欲往回撤,帶頭的幾個就被短矛生生釘死在地上。剩下蠻兵膽怯之色盡去,知道後麵在督戰,退一步死的更慘,進一步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蠻兵揮舞著手中兵刃,後續隊伍帶著上百竹梯跟了上來。哢!哢!之聲不斷響起,上百竹梯重新靠在城牆上。守軍急忙往下澆油,奈何竹梯太多,滾油燒熱卻不是一時之功。雖然有三四十竹梯被滾油燒著,還是有六七十個竹梯靠上了城牆。
六七十個蠻兵搶先登上了城牆,與守軍廝殺在一處。城下蠻兵大受鼓舞,叫囔著向竹梯擠去。不一會兒,就有二三百蠻兵擠上城頭一處,與守軍展開血戰。王彥看了看依舊在觀戰的羅恒,剛要說話,羅恒伸手示意止住。王彥隻好閉嘴,等著看羅恒如何處置。
羅恒回頭喊道:“黑虎何在?”隻見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校尉分開人群走了出來,單膝跪倒在羅恒麵前說道:“黑虎在此,請將軍吩咐!”聲音震耳欲聾,王彥不得重新打量此人。羅恒吩咐道:“本將命你,帶領屬下兵馬,將城頭上那些蠻子清理幹淨。”
校尉黑虎答應一聲,站了起來。伸雙手將背後兩把短柄宣花斧摘了下來,緊握手中,一聲怒吼,隻聽得哢吧聲響,黑虎上身盔甲被震開,脫落在地上,露出上半身,疤痕密布。王彥不由得動容,讚道:“真虎將也!”校尉黑虎聞聲看了看王彥,笑了笑,點頭為禮,隨即大踏步走下城樓。羅恒對王彥說道:“黑虎姓許,粗人一個,禮數不周,賢弟勿怪。”
王彥哈哈大笑道:“兄長說哪裏話來,如此虎將,見麵即是有幸之至,何來禮數之說。”羅恒點點頭,不再說話。王彥心裏充滿期待,如此猛將,本將軍中一個也無,且讓本將看看。隻見黑虎帶領一百精兵迅速來到失守城牆處,一雙宣花斧掄開,一個照麵,就有兩個蠻兵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