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說來也怪,你們年輕人時時刻刻將死掛在嘴邊,卻個個貪生怕死,哀家一把骨頭了,卻偏偏就不怕死,如果逃不過,那便讓你給哀家陪葬,哀家可是十分樂意!”薄姬說到這裏,嘴角的笑已經十分陰毒,甚至帶著似有若無的痛快淋漓。
她原本就是坐在禦椅上,五官妖美異常,身後站著四五個宮婢侍候,此時燭光四溢,葉飄飄身上金光越來越盛,萬丈光芒極其刺眼,將薄姬映的更加像月中人。
她站起來,金縷雕花的護甲微微搭在宮婢的手上,待另兩名宮婢將蠟燭取過來擺成一個陣形,她緩緩站進去,一邊念咒一邊望著葉飄飄,嘴角帶著詭異的笑。
葉飄飄幾乎承受不住肩上的火熱和體內灼燙的疼痛,半趴倒在床上,她的四肢輕微的顫抖著,夏夜涼爽,她隻穿了一件白色的單衣,窗外的微風拂過來,將體內那股壓製的瘋狂越發撩拔出來。
她死死咬緊牙,想發力攻擊薄姬,卻發現自己漸漸的使不上力氣,渾身癱軟下來,她知道這是薄姬在念咒語的緣故。
“怎麼?你想和我同歸於盡嗎?”葉飄飄虛弱地望著燭光中的人,冷笑。
薄姬不置可否,在眾人注視下,金縷指甲狠狠地劃過右手的掌心,她揚起手,任掌心的鮮血滴在陣形之中,隨著陣形裏鮮血的融合,葉飄飄肩上的金色光芒瞬間越發大漲,將整個房間都漫上一層透亮,流光溢彩的美。
葉飄飄體內傳來劇痛,她捂緊胸口,再也忍不住叫出聲來,她的身體被金光籠罩,仿佛越來越透明,就在這時,坤寧宮外殿大門猛然被人一腳踹開。
片刻,一名白衣男子飛快奪門而進,手中寒芒大閃,一陣掌風拂過,迅速滅了地上的蠟燭,長劍一伸,緊緊逼近薄姬。
葉飄飄恍恍然抬眸,那個風華絕然的絕美男人就這樣出現在她的眼中,他依然是一襲白衣,隻是這次白衣上繡了不同花紋的,精致的紫羅蘭,他的臉上還有著她所熟悉的淡淡的溫柔,一雙美豔勾人的眸子依然幹淨清澈,隻是此刻卻又夾了抹深淵般的幽冷。
“母後,她不能死。”
他手執長劍,劍尖緊緊的抵著薄姬的眉心,稍稍一動,薄姬必破血而亡,他的聲線輕淡,卻又是那麼果決而毋庸置疑。
冰涼的劍尖貼著自己的額,傳來鈍寒,薄姬的臉上浮上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她千算萬算,萬沒想到皇帝會來阻止他,更沒想到他會舉劍對著她。
“皇上!”周圍的宮婢見到來人刹時一驚,全部跪下去。
“息兒,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薄姬想狂笑,卻隻能讓自己努力的鎮定下來,淡然而痛心地看著玉狐息。
這是她捧在掌心養了二十幾年的孩子,雖然與他之間不夠親厚,卻終究是當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疼著,她縱死也想不到有一天,她親手養大的孩子會把劍對準她的腦門。
薄姬的眼底露出一絲可笑和痛心疾首,她看著玉狐息,第一次覺得,她其實並不了解這個孩子。
她神色間掠過的淒然和難以置信並沒有逃過玉狐息的眼睛,他仍是輕淡的,不動聲色地看著,即使心中同樣恍惚而鈍痛,卻不能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