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養兩日,馮燾跟武三的傷才算痊愈。隨著江湖人越聚越多,嶽陽城內越發的不太平。江湖上各大門派之間麵子上雖過得去,可背地裏的糾葛紛爭始終不斷,早先各自安居一省,還算相安無事,如今知曉先生大壽,各大門派齊聚一處,前來賀壽的又大多是各門各派的新弟子。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聚到一起,難免要起摩擦。
“嘖嘖,聽說了麼?”嶽陽城的一間茶樓內,一個江湖人低聲對同伴道“昨兒又打起來了!謔,那叫一個激烈!”
同伴聽了也嘖嘖道:“是誰跟誰打起來了?”
那江湖人道:“還能有誰?若水宮跟三清派啊,若水宮的大弟子李笑那套流雲若水刃用的是爐火純青,把三清派的弟子打了個落花流水。三清派的弟子挨了女人的打,哪兒能服氣,就找了自家大師兄程毓墨來找場子,嘖嘖,這一下可了不得。程毓墨是哪個?那可是湖北有名的少年才俊,湖北人稱小善人的!本來平平無奇的一套春秋綿掌,他用出來卻隱隱有大成之風,十招就將那李笑逼出敗像。”
同伴呀了一聲,使勁兒一拍桌子道:“這若水宮可是跋扈自傲慣了的,從來不把別的門派放在眼裏,如今李笑在這小善人手上吃了虧,那還了得!”
“誰說不是?”江湖人喝了口酒道“若水宮眾人見李笑現了敗像,立時急了,紛紛入戰局為李笑助拳。見若水宮弟子如此,三清派的怎麼能由著她們?自然也紛紛上前阻攔,就這樣,一發不可收拾了。”江湖人說完歎了口氣,似無奈又似感慨。
同伴也歎了口氣道:“那李笑我是知道的,聽說她連孔方門的人都照打不誤,一個三清派自然不被她放在眼裏,這一輕敵,也難怪要吃虧。”說著,嘿嘿一笑:“早知如此,就該趁著此時在嶽陽城內開間醫館,準保生意興隆。”
江湖人不屑道:“別做夢了,就憑你那點子醫術,也敢在九華庵麵前顯擺?”同伴聞言呆了呆,破為遺憾的搖頭道:“我竟忘了,此等盛事,九華庵沒有不來的道理,這筆橫財,可要落到她們口袋裏咯——”
嶽陽城熱鬧,馮燾幾個也不閑著。自從那日交手後,那苗疆少女風瑤總借著監察方之慶的名義來找胡天,而胡天卻似根木頭似的,理也不理她。最後連方之慶都看不下去了,主動為那風瑤牽線搭橋,沒想到胡天雖不搭理風瑤,心裏卻明鏡似的,將風瑤的心思看了個通透,明明白白的說了自己眼下沒那個心思,讓方之慶不要白費功夫。方之慶在風瑤麵前打過包票,如今胡天這麼說反倒激起了方之慶的好勝之心來,沒日沒夜的琢磨鬼點子,惹得胡天煩不勝煩。
而馮燾則在這幾天潛心修煉起武功來。他下山前清心訣修到十層,剛從古誠那兒學了一套新功法,名為《朝陽內勁》。可隨著這些日子的修煉下來,馮燾越發覺得《朝陽內勁》與他新學的天靈劍法不合。
朝陽內勁是剛猛性質的心法,運用朝陽內勁施展剛猛類的招式,可使其威力增長。而天靈劍法是以輕靈,飄忽,刁鑽見長,佐以朝陽內勁施展,總有種憋悶感,就好似渾身上下鼓足了力氣,卻怎麼也用不出來一般。
馮燾好不容易才將朝陽內勁修煉到第三層,也嚐到了朝陽內勁的好處,可內功與劍法不合,實在讓他覺得憋屈的很。一時也找不到原因,他索性將朝陽內勁暫時擱淺,繼續修煉清明訣,隻等回九霄劍派再向古誠請教。
馮燾才收了功,就見武三急匆匆的進來,還不等自己開口,武三便搶先道:“大師兄,孔方門的邵齊前輩來了。聽說方之慶受了傷,立時大發雷霆,在嶽陽城內以三萬兩黃金為賞金,買劉昶、李笑、風瑤、阿西達的命!”
“什麼?”馮燾聞言一愣,他早聽說過孔方門護短的個性,卻不想竟護短到這個地步,連事情因由都不問就出重金懸賞,這也太……想歸想,馮燾卻不敢耽擱,如今嶽陽城內亂的很,李笑等人身手放在江湖裏也隻是中下,萬一被什麼一心求才的武林高手碰上了,李笑三人必然凶多吉少。
馮燾急道:“你快去找胡天,讓他帶著風瑤李笑幾人先躲一躲,我先去見見這位邵前輩。”武三應下,將邵齊的住處告訴馮燾,便轉身跑去找人了。
依著武三給的地址,馮燾一路尋過來,遠遠就見有不少江湖人圍著,議論紛紛。上前一打聽,才知道這些江湖人都是來接孔方門的懸賞的。因為江湖上都知道孔方門護短的規矩,所以甚少有人敢招惹其弟子,孔方門也甚少如此張揚。便是廣發孔方令買凶,買的也定然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好手,沒人敢接。
如今冒出來四個初出江湖的新嫩,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孔方門人,可樂壞了嶽陽城內的江湖人,好手打不過,可這四個毛娃娃卻不被他們放在眼裏,是以紛紛來此自薦,就為了賺這一筆橫財。
馮燾聽罷,不由眉頭緊皺。不知是這邵齊太狂妄,還是那方之慶身份超然,竟能讓孔方門不顧四大門派的壓力,公然買凶殺人。劉昶那四人雖略顯高傲,目中無人,卻也不是什麼大惡之輩。況且這幾日跟風瑤相處下來,也算是有些交情的,馮燾自然不想讓他們就這麼送了性命。看著將客棧圍得水泄不通的江湖人,馮燾攥了攥拳頭,抬腳進了客棧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