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次,朱靖寒讓她一直以來堅信不疑的事,變得不確定起來。
在朱靖寒的心目中,她究竟算是什麼呢?
他真的有把她放在心上嗎?
如果真的有把她放在心上,又怎麼會做出那種會丟下她獨自一人的事?
這些念頭都快把她弄瘋了。
現在,朱靖寒說,她更重要!
他願意為了她,再也不見紅七!
甚至,還叫了紅七為七姨!
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保證呢?
朱靖寒是個說到就會做到的人,他這麼說了,就一定會做到。
柳如是放心了,淚水如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時抽噎著,朱靖寒看得心疼,柳如是一向性格淡然溫和,這麼多年一起長大,記憶中她落淚的次數少得可憐,估計一隻手都數得出,而且,都是默默地。什麼時候見過她哭成這樣了?一點兒形象都沒有了,哭得這麼大聲,該多麼傷心才會讓她如此啊!
以後,再也不讓她如此傷心了。
朱靖寒在心裏想,同時上前,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不哭了,不哭了,都是我不好。”
“就是你不好!不然還是我不好嗎?你這個壞人!你這個壞人!怎麼能那樣做?怎麼能不把你自己的命當回事?怎麼能為了別的女人這樣?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下次,你敢再這麼做,我絕對饒不了你!”
柳如是大聲地嗆著聲。
“好、好,我知道錯了。”
“保證再也不會了,好不好?”
“快別哭了,看你,眼睛都快變成兔子眼了。”
“誰兔子眼?你才兔子眼呢!”
……
柳如是終究本性是自律甚嚴的人,哭了一會兒發泄了心裏的諸多情緒,回過神來了,就不好意思再哭了。她拿著帕子,擦臉上的淚,一抹,竟然看到了鼻涕。柳如是的動作頓時僵了,臉一下子變成了猴兒屁股。
她、她竟然在朱靖寒的麵前哭得鼻涕都流出來了。
柳如是恨不得眼前有個地洞可以讓她鑽進去。
朱靖寒真的不想笑的,可是,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柳如是這麼窘的樣子,十分新鮮,所以,他還是忍不住笑了。
柳如是惱羞成怒,推著他。
“你走!”
“給我走!”
不這麼做還好,一這麼做,朱靖寒的笑聲更大了。柳如是從小就是個很文靜秀氣的小孩,就是生氣,也隻會不高興地抿著嘴,什麼時候會這麼沒有風度地趕人了?
知道柳如是的氣已經消了,朱靖寒心裏也輕鬆了不少,由著柳如是把他推出了門。
外頭,已是黃昏。
彩霞滿天,紅豔豔地,把整個天空都映紅了,絢爛而美麗。滿天彩霞下,少年對推攘著他出來的少女說:“我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少女還在生氣,不屑地道:“誰稀罕?愛來不來。”顯然,對少年方才的取笑還耿耿於懷,但嘴角,卻已經微微地彎起,眼睛裏全都是笑意。
“我愛來成了吧?”
少年笑道,一向冷淡的他少有這樣的笑顏,笑起來,格外地溫柔。
這副畫麵定格在了少女的眼裏,還有心裏。
少年的身影越去越遠,少女突然想起了一事,提起裙擺,快步追了上去,少年訝異回頭,看著她:“還有什麼事嗎?”
“記得回去趕緊換幹衣服,還有驅寒啊!不要著涼了。”
剛才見麵時,她就發現了,少年的衣衫、頭發都濕了,貌似他來的路上,下了一場陣雨,他沒有躲過去,淋濕了。可當時她堵著一口氣,硬是什麼也沒有說。此時,心結終於放下,立馬就想起了這事了。
少年笑著點了點頭,這一次,是真的離去了。
在漫天晚霞之下。
陣雨過後,還是晴天。
他們之間,也隻是下了一場陣雨而已。陣雨過後的天空,格外的美麗,他們之間,也會迎來更加美好的明天吧!
經過磨礪的感情,才會更為堅固。
少女深深地相信著,懷著希望。
這一天晚上,柳如是和紅七秉燭夜談,談了許久,柳如是說了她的忐忑、她的不安、她的恐懼……
紅七也說了她的遲疑,她的猶豫,她的緊張……
通過這件事,她們都發覺了自己新的一麵,並在學著去適應、去麵對。
後來,紅七想起一事,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她問柳如是:“東平世子他今天怎麼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