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原來還動彈不止的小子現在也不動了,若非是身子沒有任何的不適,她幾乎要以為這個小子在罷工了。
所以,他也是在抗?
他對她的心思,她懂。
他曾用的苦心,現在她也明白。
可她恨被人欺騙,被人傷害,被人算計。
不在乎的人的所為,她當作不在乎,就當作個笑話聽聽罷了。
可他的所為,卻是讓她不得不在乎。
即便明知道這或許是善意,她仍是不願。
是傲骨作祟,還是骨子裏的傲氣作鬼?
她不知道。
分辨不出,也不想分辨。
隻知道她不想低頭,即便此時此刻。
“主子,還有半個時辰……”
香蘭在容纖月的身後低低的道。
容纖月透過魂殿簡陋的窗子往外看去,天上星辰河漢,璀璨絢麗。
那宮城明亮之地,幾乎照亮了那邊的天霧。
魂殿內的燭火眾多。
明晃搖曳的燭光當中,容纖月的麵容閃著耀眼的光亮,雙目盈盈,籠罩燭光下,眉目如黛,入畫出世。
香蘭一開始隻是擔心,可瞧著瞧著,就有些走神。
不可否認主子的行徑有些任性,可這位主子和皇上是多麼的般配啊!
不止是麵容俊美,就是性格也有些相似。
一旦是打定了主意,就是怎麼也不改不回頭……“香蘭……”
主子幽幽的聲起。
香蘭忙應聲,“奴婢在!”
容纖月的目光從那星辰中收回,落到香蘭的身子下,“你,早就知道本宮要離開吧!”
香蘭一滯,麵頰都有些發青,“主子,您您在說什麼啊?”
“聽不懂?”容纖月彎唇,伸手撫向香蘭的下巴。“你能在他身邊伺候這麼久,怎麼會真的不懂呢?春桃,我放心不下,可她又什麼都不會,我若是想要有什麼動靜,必定不能讓春桃陪著。何況,即便是東窗事發,皇上察覺,至少也能看在容宗瑾的麵子上不會發落。所以,我先保住了春桃!”
“至於你,你在我身邊伺候,雖有諫言不當的罪責,可能保護我不受困苦,也是功勞一件!”
聽著容纖月口中的輕歎,香蘭一顫,身子都有些微微的僵硬。
從前主子和她們玩笑的時候也這樣親近過,可此刻主子遊移在她下巴上的手就像是涼滑的靈蛇。
這讓她全身子下下沒有一處不顫抖,不顫栗。
“主子,您可不要嚇奴婢!”
容纖月失笑,輕輕的拍了拍香蘭的麵頰,“我怎麼會嚇你!原來你在我身邊伺候,看似我的人,實則我的一舉一動你都稟告給他。後來他訓斥了你,你便老實乖巧了許多,也事事都為我著想,可事關我和他,你又怎麼會真的偏向著我!”
“想來我也是好笑,還以為能以真心換真心,可結果,到頭來在這個宮裏,也不過是我一個人孤苦所以,就算是我有幾分聰明又怎麼樣,就算是有皇帝偏寵又能怎麼樣?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到頭來我又是會落到什麼下場?香蘭,你,真的不明白我嗎?”
容纖月眼中濕痕遍布。
香蘭的心口也隨著一顫一顫。
主子說的不全對,因為自從被皇上訓斥了之後,她就真的把主子當成主子,從沒有想過陽奉陰違。
可主子後麵說的又是字句中肯血淚,讓她不得不動容。
如今主子還有誕下皇子,前朝後宮就爭亂不斷,當主子生下皇子,那後宮的爭鬥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即便有皇上,有她還有皇上的暗中保護,可人多眼雜,再加上種種的身不由己,主子後麵的路……或許就如主子剛才所說,真的不好走。
除非主子變成殘忍之人可若是主子變了,她還會像是現在這樣心無二意,皇上還會像是現在這樣偏寵主子嗎?
一切都沒有定論。
即便皇上也是她的主子,她也什麼都不敢說。
畢竟她隻是奴婢,隻有聽命行事。
可主子待她,從沒有把她當作奴婢。
她,又真的隻以主仆之情相待主子麼?
本分上說,她沒錯。
可她又錯了。
現在,看著主子懷著如此大腹便便這般痛苦,而她什麼都做不了。
她於心何安!
香蘭眼中幾閃,最後目光中透出堅定剛毅。
“主子,我有辦法!”
“什麼?”
容纖月一怔。
眼中似有茫然混沌。
香蘭咬牙,“奴婢會些功夫,可奴婢又能在宮中伺候,主子應該也有所疑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