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弘暉會喊阿瑪後,就成了胤禛的心頭肉。
每次回府,胤禛總是先去看孩子,將他抱在懷裏,拿著《千字文》、《百家姓》教他認字。
弘暉還不到一歲,哪能懂這些東西,沒一會兒,就在他懷裏睡了過去,小臉紅撲撲的,睡得格外香。
胤禛見狀,眉頭微皺,看著宜修說道:“小宜,你瞧瞧,弘暉這孩子是不是有些愚鈍?爺教他識字,他竟睡著了。”
宜修一聽,嗔怪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我兒聰明得很,你別隨意編排他。”
胤禛咂咂嘴,神色有些不滿:“嘖!你如今越發沒規矩了。以往你最是守禮,與我說話皆是妾身如何,在外人麵前,也隻稱爺為四爺。現在倒好,一涉及弘暉,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宜修上前抱過弘暉,將他放在榻上蓋好被子,輕輕拍著他的小肚子說:“你也不看看,弘暉才多大?你就教他這些。沒被你煩哭,已經是極為乖巧了。”
胤禛背著手說道:“他是世子,肩負著整個郡王府的未來,自當從小勤勉學習,怎能如此懈怠?”
宜修轉頭看向他,說道:“若是世子要如此辛苦的遭這些罪,那咱們弘暉不做也罷。”
胤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這可是他費了多功夫才向汗阿瑪求來的,她怎麼敢如此輕易的就說不要了?
於是他委屈的問道:“你如今眼裏是不是隻有弘暉了?全然沒了爺的位置?”
宜修看他確實不樂意了,語氣緩和的說:“四郎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同孩子爭寵?我心裏自然有四郎的,但弘暉還小,我怎能不護著他?”
說罷,又轉身繼續看向自己兒子。
胤禛也不難哄,宜修一聲“四郎”,這事就被翻篇了。
“不僅心裏要有爺,還要把爺擺在最重要的位置。”
“好~知道啦。”
“一定要比弘暉重要。”
“知道啦。”
康熙四十七年,五月初。
府裏開始籌備世子的周歲宴。
清蘭閣,李靜言的院子裏,丫鬟婆子們忙得不可開交,但氣氛卻有些壓抑。
李氏斜倚在榻上,看著搖籃裏的小格格,語氣不善地嘟囔道:“一個丫頭片子,一點用也沒有?四爺天天往福熙閣那裏跑,都多久沒來清蘭閣了。”
翠果怯生生地回應:“主子,主子爺也很喜愛小格格的,您瞧小格格這眉眼多可愛呢。”
李靜言不耐煩地嗬斥道:“可愛?可愛有什麼用?哼!我現在隻盼著這一胎能是個阿哥。”
說著,下意識地摸了摸隆起的腹部。
“主子定能如願的。”
靜馥庭,瓜爾佳氏的院子,氣氛頗為複雜。
四月二十六日她生下一個小阿哥,可作為剛升上來的庶福晉,按照規矩,她的孩子洗三宴隻能從簡,四爺隻讓府裏的人簡單聚在一起吃了個飯。
想起這些,她心中滿是苦澀:“同樣是王爺的子嗣,為何差別如此之大。”
瓜爾佳氏也是個大族,卻連個人都沒有派來,如此情形,愈發顯得她毫無作用。
難不成族人都將籌碼壓在太子妃的身上,一點也不願給她不成。
雅香閣,齊月賓的院子則是格外冷清。
她靜靜地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盛開的花朵,眼神中滿是落寞。
吉祥心疼地說:“主子,您別太憂心,子嗣之事也得看緣分呢,說不定哪天您就有好消息了。”
齊氏歎了口氣:“在這府裏,沒有子嗣,就如同無根之萍,終究是沒有依靠。”
“主子,吉祥會永遠陪著主子的。”
她伸手摸了摸吉祥的頭,“傻吉祥,有你在身邊,是我的福氣。可未來的日子,又豈是你我能掌控的。”
吉祥不知道怎麼勸主子了,每次提到子嗣的事情,她隻會安慰主子,總會有的,很快就有了……
“如今四爺寵愛福晉,府中眾人皆圍著她轉,我就像是被遺忘在角落了。沒有子嗣,連爭寵都沒了底氣。”
齊月賓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一陣風吹過,花瓣簌簌飄落,她伸手去接,卻什麼也沒有接到。
“也許有一天我就像這些花瓣一樣,零落成泥,無人問津。”
“主子,您別這麼說,咱們再想想法子,實在不行奴婢去求福晉,讓她給您找個太醫來好好瞧瞧,福晉心善,會同意的。”吉祥急切地說道,眼中閃著淚花。
“太醫?又有何用,現在福晉自己也生不了孩子了,這子嗣是天不眷顧,我自己福薄,任誰也無力回天。”
齊月賓閉上雙眼,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好似是想通了,又好似執念更深了。
此時,宜修忙著籌備弘暉的周歲宴,對於各院的心思並不知曉,就算知道了,也不會過多幹涉,隻要不做出格的事,就隨她們去吧。
“福晉,這四川來的彩暈錦,用來做小世子的新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