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頭仍平淚水滴落,宇文恪痛苦的捂住臉,哽咽出聲:“我欠素君一輩子,可是沒有辦法彌補!我欠她那麼多!可是我沒有辦法彌補!我恨不得以命償命,隻要她能活過來!我沒辦法……要是能再見她一麵該多好……我後悔,後悔……我欠她那麼多……”
一直沉默的寧賜突然開口:“逝者已逝,生者奮進。尊夫人此刻隻怕早已在奈何橋上飲下了孟婆湯,你又何必念念不忘?”
宇文恪緩緩抬起眼,滿目淒愴:“即使她已經忘卻前塵,可是……可是她也不還不會忘了這段姻緣……我與她畢竟十年夫妻,或許她還記得我也說不定……”
寧賜不讚成的搖了搖頭,卻終究礙於禮貌,沒有直接反駁。她略一思忖,解下隨身血玉配遞給宇文恪:“躺下……握住這塊玉佩,我帶你去見尊夫人最後一麵。”
迎著雲北淩驚異的目光,寧賜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北淩,勞煩閣下幫忙護個法,半個時辰就好。”
一個時辰後。
屋裏飄出腳步輕盈的寧賜,身後跟隨著遊魂一樣的雲北淩,沉浸在無限驚愕中喃喃自語著。
“她會招魂術?”
“她居然能見到大嫂?”
“蒼天啊!她會招魂術!”
“都跟你說了不是招魂術。”
寧賜瞥一眼驚愕險些石化的某隻,惡作劇的心思大起。在眾人驚悚的目光中,昂首挺胸跨上馬車,“唰”一聲揮上簾子,豪氣萬千,大馬金刀,穩穩妥妥坐了進去。
“在下是妖……此等小事,易如反掌。”
雲北淩頓時風中淩亂神色呆滯:“你說什麼?”
寧賜幸災樂禍的瞅了他一眼:“我是妖,一隻花妖。”
本擬瞧見雲北淩一臉惶恐如臨大敵的模樣,卻不料他隻是錯愕片刻,突然深深憂慮起來:“這,這可如何是好?我得趕緊命人把宮裏頭的法師道士們趕回去,撤掉那些辟邪法物……不過話說回來,呐,你是一隻甚麼花妖?”
寧賜一怔,低下頭去不緊不慢的剝著桂圓:“你覺著呢?”
雲北淩訕訕:“我覺麼著罷,你大約,是一隻……不,是一位,牡丹花精。”
寧賜涼涼掀了掀眼皮:“哦?”
“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雲北淩一臉誠懇,“蘇小姐,小生渴慕一睹芳顏久矣,望小姐成全!”
寧賜慢條斯理嚼著桂圓肉:“不可。奴家是一隻有骨氣有原則的妖,從來不會吸食生人魂魄。倘若皇帝陛下有心,不妨先拿把尚方寶劍來,抹了脖子放淨鮮血,而後自行洗刷幹淨了送到我跟前來……務必不留一滴濁血,切記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