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
嘩啦啦——清脆的水聲,一道道圓弧般的漣漪蕩漾在潺潺流淌的清泉之中,錯覺麼?
‘…非’
藍幽色的扶桑之木上是那永不落下的銀晶之月,墨色的夜空下那清秀連綿的群山猶如曲線微妙的少女,群山、清泉以及那木、那月……
‘…非兒……’
“……長老?’睜開眼睛,竟是記憶深處那最熟悉的山最熟悉的水和那…最熟悉的狐,是四大長老之一也是族裏最美麗的狐,銀色的毛皮銀色的尖爪銀色的睫毛…銀色的眸——妖狐中最神聖的狐——胡非最思慕的也是從小教育他帶大他的狐,顫顫的輕撫上那光滑美麗的狐身,抬眼看進那美麗的銀色雙眼,滿是記憶中的溫柔慈愛…喃喃的、不受控製的…
“父親大人…”
‘…非兒’
“我化形了…”眼眶漸漸發熱。
‘……非兒…’
“很多族人都死了……”‘啪嗒——’
‘………非兒……’
“然後,我就離開密境……”‘啪嗒啪嗒——’
‘…………非兒………’
“我想找到被天道封閉的修煉法典…”‘啪嗒啪嗒啪嗒—’銀狐那柔軟的舌頭在濕潤的臉上舔了舔:‘非兒,莫哭…’
“……父親,嗚嗚嗚…”感受著百年來再沒有感受過的溫暖,無法忍受的痛哭出聲:“…嗚嗚嗚,我找不到,我什麼也找不到…後來我連…密境都找不到了…天地間…隻剩下我一個了,父親……”
‘非兒,莫哭莫哭。’銀色的狐纏mian的環繞著哭泣的後代,用那九條美麗的狐尾輕輕撫mo著美麗的銀發,銀色的月光如紗般籠罩著整個‘密境’。
“父親,父親……”水色的淚珠順著那柔軟的毛皮滑落,沾起了點點螢火也燙著了那冰涼的皮膚。
‘非兒…莫哭莫哭……’記憶深處這最美麗的狐,在百年前就被九天天雷…煙消雲散了,原本是最可能度過那化形劫的…最容易最可能化形的狐。
“父親,你願意…被複活…嗎?”哽咽的慢慢的吐出這句話,即使知道是夢,胡非也不敢抬頭看著這最最美麗的狐,他最討厭愚弄靈魂的,不是嗎,他一定不願意自己的靈魂被愚弄,可是…他真的希望……不在是一個人,父親…
‘非非…莫哭莫哭……’銀色的狐依舊隻是溫柔的親吻著哭泣的子,卻不願多說出另外一個字。
不願意,不願意,父親寧願漂泊在九天界外,也不願因為九天界裏的私願而被召喚嗎,一滴一滴的淚珠順著弧線秀美的臉頰滴落,金色的雙眼朦朧的看著那漸漸消散的狐,不願意,為什麼不願意…
“父親大人……”
當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胡非滾在草叢裏不願意起來,一隻半像老虎半像獅子的動物蹲在旁邊,叼了一個如火焰般耀眼的小果子給了他。
胡非趴在草叢裏一口一口的咬著小果子:“…他不願意。”是的,父親不願意回來,九天界外的有更多他舍不得的。
“吼…嗚……”
“……我應該先找到合適的法典才是。”伸手摸了摸那半老虎半獅子的動物,引得那動物不高興的擺擺頭,胡非站起來拍拍身上的草莖:“哈哈,隻是摸摸都不願意嗎?”
推開門的時候,正好遇到顧青敲門:“耶,醒了啊,張傑叫我們到他家去吃飯。”
“恩,”關上房門,感覺到顧青一直神情詭異的盯著他看,挑了挑眉毛:“怎麼了?”
“…那個…你……哭了?”有些微腫的眼眶,而那美麗的金色瞳孔都眯了起來,一幅被虐心的小受樣啊,太萌了~雖然不敢大聲叫出來,但是在心裏叫叫還是沒人聽到的。
“……”頓了頓,胡非微翹起下巴,眯起眼睛淡淡的瞄了眼顧青,輕描淡寫的說:“…昨天做了一個夢。”那樣的夢幾百年來就做了好幾次,怎麼可能忘記。
‘耶,騙人!’顧青瞄了瞄這個一米八的男人——這麼不管是精神還是肉體都強悍無比的男人,竟然會做夢做到哭了,還真會開玩笑,看著明顯不相信的女人,胡非也不解釋,沒有經曆過的永遠不會了解那…百年那有家卻歸不得的……孤獨,更何況那是他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