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典型的龍擺尾。”寒續頷首,“所以並不是末的路線有問題,而是從一開始,他就是在往冥司殿深處走:楚江殿、宋帝殿、五官殿。”
“所以你覺得末並不是在誘導我們?”靈龍反問。
“以末的性情,耍花樣的可能性不大。”寒續對此也略有質疑,但通過他與末的數次交手來看,末沒什麼心機。
“此人性情如何我不知曉,但‘群’中有一個叫殘的人,城府極深,對我們使用的都是連環計,若有他在背後指使,再憨厚老實的人也不可信。”靈龍可不這麼看,若是單打獨鬥,他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裏,若不是殘布下多重陷井,靈魂不至於被擄走,紹雲也不至於身受重傷。
“殘?”到目前為止,寒續還沒與殘正麵交峰。
“也不知紹佐他們在哪裏,若知道,至少可以試著推出鬼堡在何處吧?”靈龍極力壓抑著心理的惱怒和急躁,現在除了末之外,什麼線索都沒有,最寶貝的兒子還在敵人手上,生死未卜,教他如何不焦急,不憤怒?“我們掉入孤魂司絕不是巧合!”
“說得不錯,而且羅布泊、緬甸,這兩個靈地也很奇怪。”寒續也一直在想他們為何會出現在孤魂司,這是否有什麼意義,若是能知曉這一點,或許可以推出鬼堡的位置了,“羅布泊是在七十年前就開始逐漸形成,但緬甸好像是最近十幾年才形成的。”
“它們對於地府來說是否有什麼意義?”靈龍問。
“沒有,羅布泊和緬甸都隻是眾多靈地中極普通的一個罷了,就連百慕達大三角這個人間界最大的靈地也影響不了地府分毫,更別說這兩個地方了。”寒續已經想過了,但沒有半點頭緒。
兩人陷入苦思,除了罪魂們的慘叫聲和咕嚕咕嚕地喝水聲外,什麼也聽不見。
在灌藥小地獄受刑的罪魂全都是在人間界製造假藥、至病患性命於不顧、 介紹療效不明的醫生、用藥物來謀取不道德的利益之人,禁鬼池下堆滿了針管和破碎的玻璃藥瓶,罪魂必須在赤身裸體的情況下從東麵走到西麵,橫穿這足有兩百米長的禁鬼池,不隻如此,他們的嘴裏含著一個大管子,管子的一頭緊緊地連接著他們的喉管,另一頭則延伸至天花板,黑色的不明液體通過大管源源不斷地灌入罪魂口中,管子還在向前方緩慢移動,罪魂必須跟上管子的移動速度,否則他們的喉管就會被生生扯出。
“現在沒有任何線索,不管是真是假,跟上再說。”寒續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道,他掌心的靈脈已經繃得直直的,伸向前方通往沸油小地獄的門,似乎在提醒他們末已經走遠了。
“隻能如此。”靈龍沉沉地歎了口氣,他仔細思量過,現在除了死死抓住末這條線索外,也別無他法。若是以前,他早就不計後果地將地府夷為平地,可現在他已有諸多顧慮,紹佐、靈魂以及整個世界的平衡。
寒續和靈龍穿過了通往沸油小地獄的門。
剛穿過結界門,兩人就聞到一股蛋白質燒焦的臭味,罪魂們的慘嚎聲、哭叫聲、沸油澆在罪魂身上發出的“噝噝”聲不絕於耳,整個獄內充滿了水蒸氣,禁鬼池中更是白煙環燒。
關在這裏的罪魂都是在陽世時為官貪汙受賄、占著官位不辦人事、魚肉鄉民,為民為非作歹、盜竊欺詐、坑蒙拐騙之人,他們雙手被釘在十字架上,頭上裝有蓮蓬頭,蓮蓬頭不斷往外噴灑著滾燙的油汁,油汁淋在罪魂們的臉上、身上,將他們的皮膚淋得通紅,一個個黃豆大小的水泡從他們的肌膚上凸起,如同癩蛤蟆身上的小疙瘩,慘狀不堪入目。
此時末已經到了第四殿合大地獄的斷筋剃骨小地獄,他又一次停下腳步往後張望著,還是沒有發現任何不妥,就他對寒續的了解,放棄根本不是他的作風,但他數次突查,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難道他真的就這麼放過他了?或是他恐血得太厲害才沒有跟上他?末猶豫了一下,還是穿過了通往毒蜂小地獄的門。
快到了。此時末身上的傷已經在他一路的治療下全愈了,想到馬上就要回到鬼堡了,他的步伐也越發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