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希望你們能夠找到疼愛你們的主人。”媽媽用有氣無力的聲音道。
“可是為什麼你已經這麼大了,毛也不柔軟了,你的主人還會照顧你呢?”我的一個妹妹奇怪地問狗狗。
“因為有感情了,”狗狗得意地在籠子裏轉了個圈,“很多人買寵物都是為了排解孤獨和寂寞,一開始或許會考慮寵物要可愛、要聽話,但雙方相處的時間久了,便會產生無法分開的羈絆,比如我的主人吧,每次把我帶回去又親又抱,給我洗一個舒適的泡泡浴,吃最高級的貓糧,把我當成他的孩子一樣疼愛。”
“哇——!”每次聽到這些,我們都羨慕地張大嘴,心裏也祈禱著自己將來的主人也能像狗狗的主人那麼疼愛我們。
“還有,你們要記住,人類不喜歡會給他們製造麻煩的寵物,他們買我們就是為了逗樂子,所以他們教你們什麼,都要好好記住,比如在哪裏尿尿、便便;不可以抓真皮沙發、不可以跳得太高、不可以打碎名貴的花瓶,這些都要用心去記!也許第一次、第二次你把事情搞砸了,他們會覺得你們還挺可愛的,但次數太多後,他們就會討厭你,說不定就在哪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把你丟到一個無人的小巷,任你們自生自滅。”狗狗嚴肅地告誡我們,“最後一點,非常重要,絕對不要傷害人類!!沒人喜歡有暴力傾向的寵物!!”
“嗯嗯!”大家頻頻點頭,將狗狗的話牢牢記在心中。
可是好景不長,我們還沒從對狗狗的敬仰中回過神來,狗狗就遭遇了他的一生中最大的變故。
那天店長接到了一個電話,在他點頭哈腰地掛了電話後,獰笑著走到關著狗狗的籠子前:
“你的主人剛剛來電話了。”
“喵——”狗狗高興地叫了一聲,照慣例,它的主人就快來接它了。
“他交了新的女朋友,你也為他高興吧?”店長繼續道。
“喵喵。”狗狗的主人是個高級白領,換女朋友就跟換衣服似的,長相隻能用一個字形容:醜,但據說薪水奇高,所以女生都像蒼蠅撲大便似地飛撲過來。
“他說他這次是真動了心了,要與那女孩結婚,可是她對貓過敏,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隻能舍棄你咯!”店長說著衝狗狗笑著,露出一口黃牙。
狗狗聽了,心涼了半截,它知道,自己被主人拋棄了,成了一隻沒人要的野貓。
“你已經快五歲了吧?沒人會買這麼老的貓,但我也不能白養你啊!”店長一邊說一邊歎著氣,他似乎忘了自己是怎麼苛扣狗狗的糧餉,“我也想把你丟掉算了,可是又不忍心任你在外麵流浪啊,所以我幫你聯係好了一個好下處!”他說著打開籠子門。
狗狗才不相信他會有這麼好心,它恐懼地縮在籠子一角,想反抗,可是作為一隻貓來說,它的力量太小,太微不足道了,我們都叫著想幫它,就在狗狗和我們的尖叫聲中,它被店長提起了後頸,不一會兒,一輛車身上寫著“正宗鄉村野味店”的卡車停在了寵物店門口——這又是店長的一項黑心交易,那些年老的、賣不出去的寵物都將被賣到這家餐館裏,變成人類餐桌上的一道美食。
“喵——喵——!!”狗狗在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被關進了卡車的籠子裏,它絕望地刨著門,在汽車的發動聲中離我們越來越遠。
這一切的變故來得太快,狗狗在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從天堂跌到了地獄,大家怔怔地看著店門,我們都縮在了母親懷裏,顫栗不止,因為我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怎樣的未來。
也許是受了狗狗事件的刺激,每當有人進來時,大家都拚命地討人類的歡心,希望他們能帶走自己離開這裏,但誰都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像狗狗的主人一樣也把我們拋棄。
過了不久,我們這五隻新出生的小貓斷奶了,店長把我們擺放在了店前的櫥窗裏,這是店裏最顯眼的地方,每一位進來的客人都會一眼看到我們,但我們根本無法感到喜悅,因為我們的母親又被他捉去配種了。
我們都不想淪為和狗狗、母親一樣的命運,所以努力地將自己可愛、乖巧的一麵展顯在人們麵前,我的其他兄弟姐妹很快就被人買走了,因為我的毛是黑色,隻有腳部和額頭上有一些白毛,大家都認為我是不詳的動物,漸漸地,櫥窗裏隻剩下我和另一個體弱多病的貓貓。
這天,店裏來了一個體態略有些臃腫,三十來歲的女人,她一進店,店長就謅笑著迎了上去:
“小姐,買寵物還是寵物用品?”
“寵物。”那女人一邊冷淡地說,一邊向我們走過來。
“您的眼力真不錯,這兩隻可是正宗的波斯貓啊!”店長見她走向我們,忙道。
“多少錢?”那女人似乎對我們的血統沒什麼興趣,她瞥了我們一眼,問。
“八十!”店長獅子大開口,其實我們根本不是什麼波斯貓,隻是普通的家貓罷了。
“便宜點,”女人道,“十塊。”
“十塊?!”店長用他惡心的臉堆壘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您當我這兒是小地攤啊?十塊?”
“那你說多少?”女人有些不耐煩了。
“這樣吧,我看您也慈眉善目的,就當給它們找個好歸宿,您加五塊帶走!”店長知道這位是知道市價的人,語氣也緩和下來。
“十二塊就成交!”女人也懶得廢話。
“唉,這可是虧本生意啊,”店長裝作非常為難的樣子,他見女人轉身就要離開,忙將話峰一轉,“好吧,我就當交您這位朋友,以後記得多帶朋友來光顧啊!”他打開小門,將另一隻體弱的貓貓提了起來,可能在他看來,我賣出去的機會比它大,所以想先將它賣出去。
“我不要這隻!”女人指著我說,“我要那隻!”
“這可是黑貓啊,不吉利的。”店長極力想勸說她放棄想法。
“什麼黑貓白貓,老娘不在乎,”女人語畢又嘀咕了一句,“快死的貓有什麼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