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自上次的交手,血已經清楚了寒續的底細,雖然他現在還沒有倒下,但他肯定他支持不了多久,血的身體還源源不絕地從草人娃娃裏湧出,此時,不僅僅是寒續的手臂,包括他右邊的身體都被血包裹其中。
寒續已經站立不住,他的眼前已經不再是叢林的景象,而是那片翻騰起伏的血海,血海的上空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團台風般的雨雲,天上風起雲湧,海上波濤洶湧,翻騰的浪花一浪高過一浪,鮮血在空中揮灑著,飛濺出一道道蒼茫的血虹,如同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血海中的腐屍們悲鳴著,哀叫著,他們伸出手向上揮舞、抓扯,拚命想抓住一根看不見的救命稻草,寒續自然成了他們撕扯的對象,他的衣服、身體被它們緊緊地抓住,而它們則想順著他的身體往上爬,一股股惡臭撲鼻而來,令他頭昏腦漲,寒續奮力反抗,身體卻像被灌了鉛似地,變得無力起來,隻能任由自己隨著他們在沸騰的血海中浮浮沉沉。
“咚”,寒續重重地倒在地上,咒見大功告成,笑逐顏開:
“看來已經用不著我出手,血,這裏就交給你了。”她說著就要離開。
“你去哪裏?”血問,之前商量時,並沒有給咒安排其他的任務。
“嗬嗬,要解決一些事。”血說著三步並作兩步,離開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血看著雙目緊閉的寒續,獰笑著。
此時,地府
“轟——”地府發生了五級的強烈地震,上下搖晃著,不少沙石從一些古老的建築中落下,空氣中布滿了粉塵的味道,很多沒法力的文員站立不住,紛紛跌倒在地,狼狽不堪。
大家都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處理:
“怎麼了?”
“地府也地震?”
“怎麼可能?難道是魔族進攻?”大家議論紛紛,不知所措。
冥司殿更是亂作一團,在巨烈的晃動下,有不少獄的結界已經開始出現裂縫,獄卒們一邊密切關注著各個獄的情況,一邊向鬼仙報告:
“鬼仙大人,不好了,惡鬼獄裏的惡鬼湧動在結界的薄弱處,再這樣下去,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阿鼻獄、斫截獄、幽量獄都有騷動了。”
“餓鬼獄也是——”
“冰之煉獄和炎之煉獄也極不穩定。”大家心急如焚,可是——:
“呼呼呼”,鬼仙躺在監視廳裏,抱頭大睡。
獄卒們看到鬼仙和平時一樣悠哉遊哉,氣定神閑,心裏也踏實了一些。
其實鬼仙並未睡著,隻是為了穩定人心故意和平時一樣喝著酒,打著鼾,他心裏卻暗自擔心。
自我上任以來,還是第一次出現這麼大的靈動,據我所知,能攪得地府上下不得安寧的,隻有一個人!鬼仙翻了個身,不想讓獄卒們看到自己的表情,他睜開眼,愁眉深鎖,第四根鎖鏈也要斷了嗎?
內城,十老殿
在大殿中央,放置著一個足球大小的球體,裏麵充斥著一種黑色的神秘物——好像是氣體,它卻有自己的意識,更像是宇宙的黑洞,它旋動著,似乎在尋找突破球體的出處。
隨著它的每一次衝擊,地府就震晃一次,在大殿上空,以赤橙黃綠青藍紫白棕灰為本色的十條彩龍在半空中環繞著黑色的球體飛騰、遊走著,正在與它僵持、抗爭,它們時強時弱,時隱時現,極不穩定,簾後的十老每人控製著一條彩龍,想壓製那團神秘物,可一時之間誰也占不了誰的便宜。
十條彩龍開始在空中盤踞,空氣的氣流也隨之湧動,在球體上空出現一個巨大的旋渦,十條彩龍以流星趕月之勢進入旋渦,霎時映得整個大殿五光十色,球體中的黑色物質似乎也感到了危機,震蕩得更厲害了,終於,球體在它壓力的衝擊下竟破了個窟窿,就在這一刹那,十色旋渦像離弦的箭一般衝向球體。
“轟——”殿中猶如白晝般眩亮,很快,一切又歸於平靜。
“壓下來了。”餘王鬆了口氣,他話音剛落,隻聽“撲”的一聲,坐在東席的呂王一口熱血噴在簾上,其餘九人驚道:
“呂王!”
“沒事,我沒事。”呂王勉強道,“隻是——”他的聲音充滿了愧疚和憂慮。
“第四根鎖鏈還是斷了嗎?”陸王歎道。
十老看著大殿中央已經歸於平靜的球體,看著裏麵的黑色物質猶如酣睡中的小孩一般平靜,心情越發沉重,過了許久,餘王提議道:
“為免養虎為患,不如——”說這話時,他也有些猶豫,畢竟這是非常大逆不道的。
“可我們如何向上麵交待?”這個問題大家都想過,但沒有上麵的命令,他們不敢妄動。
殿內響起一陣沉沉的歎息聲,沒有人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