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明溪不禁驚呼一聲,倒不是因為失望,而是覺得可惜。
寒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重新拿起一塊石塊,繼續壘。
明溪盯著寒續許久,才意識到自己應該道謝:
“謝謝你。”
寒續含著煙的嘴微微張了張,煙也隨著輕輕動了動,但他還是什麼話也沒說。
兩人就這樣並肩蹲在溪邊,四周的聲音好像突然靜了下來,映照著天上的彎月和銀河的溪流似乎也不忍驚動他們,緩緩淌過。
也不知過了多久,明溪從寒續的一聲“好了”中回過神,她急忙把毫不矜持的目光收回,臉上映出紅霞般的光暈,她這才發現,自己麵前已經壘了十組願生石了:
“呀——”明溪驚叫出聲,又意識到自己的叫聲可能會引起石頭的倒塌,忙捂住嘴,壓低聲音問寒續,“你怎麼做到的?”
“許願吧。”寒續站起身,從兜裏拿出煙盒,低頭點煙。
“謝謝你。”明溪對寒續為自己做的一切感激涕零,不知為何,她的眼睛又濕潤了。
“真想謝的話,回去做點吃的吧。”每次聽到這句話,寒續就混身不自在。
“嗯。”明溪雙後合十,虔誠地跪在願生石前,許下願望。
許完願後,明溪望向寒續,想向他說今天末的事,可又擔心會給寒續添麻煩,正在猶豫間,寒續已經看出了她的心思:
“有事?”
“嗯,”明溪低下頭,又擔心以對方的強大,寒續可能會受傷,把話題轉移了,“你想吃什麼?”
“無所謂。”寒續也沒追問,“走吧,我餓了。”
寒續和明溪並肩走出一段路後,寒續將附在指尖的靈脈收回,溪邊的那堆願生石轟然倒塌。
明溪的手藝一流,不到一會兒就做好了十數道色香味俱全的小菜,看著寒續在一大堆飯菜麵前大快朵頤,她心裏流過一股暖流,為喜歡的人做飯,然後看著他狼吞虎咽地吃下去,是女人最大的幸福,可是這個幸福對她來說隻是轉瞬即逝的流星罷了,想到弟弟明宸,明溪心中一陣酸楚。
寒續很快吃完了,他心滿意足地深吸一口煙,一切的煩惱憂愁似乎也能順著煙霧淡去。
“你去睡吧,我來收拾。”明溪衝他溫柔地笑道。
“明宸走後,你怎麼辦?”寒續突然問,明溪一怔,手一滑,碗筷落在地上,應聲而碎。
明溪沒有回答,她低著頭,腦海中浮現出末的話,她想到明宸開始石化的身體,想到弟弟的痛苦,想到自己作為他唯一的親人卻不能好好照顧他,淚水撲簌簌地往外冒,雖然告訴過自己要堅強,雖然告訴過自己不能哭,雖然不想讓寒續看到自己懦弱的一麵,但明溪再也忍不住了,她猛然轉身,一把抱住寒續,伏在他胸前,嚎啕大哭: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如果不是我的話,明宸就不會受他們要脅,去一個不屬於他的地方了,想到弟弟前途未卜,明溪心如刀割。
寒續沒有說話,隻是任由明溪的淚水沾濕自己的衣服,任由她自責地說著自己的不是,任由煙頭燃盡,任由怨靈的慘叫充斥著自己的耳畔,任由自己的心隨之沉澱,他手足無措地猶豫了一陣,才選擇也抱住明溪,安慰似地拍打著她的肩。
過了許久,明溪這才意識到自己太失禮了,她放開寒續:
“對不起。”她一邊抽泣著一邊擦拭著眼裏的淚水。
“告訴我。”寒續的語調沒有變,隻是眼裏已不再是漠不關心的樣子。
明溪的頭搖得像拔浪鼓。
我不能連累你。
明溪在心裏說,明宸不是天承之子,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我不想管真的天承之子在哪裏,也不想知道他們究竟想做什麼,我隻希望,隻希望明宸能夠自由自在、開開心心地活下去,可是,我能做什麼?如果將此事告訴寒續,他一定不會袖手旁觀,若是把他連累了怎麼辦?
不行,我不能再讓任何人為此受傷了!
明溪打定主意,掩示道:
“我隻是舍不得明宸罷了,畢竟父親去世後,我們就相依為命十數年,還有,我不放心他的病,我實在想不出誰會向明宸下這麼狠毒的毒咒。”
“明宸身體的石化是從十六年前開始的?”寒續再一次確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