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當知,將軍不願入朝做那行屍走肉。而今帝朝內部暗流湧動,邊疆蠻夷又屢屢挑起邊患,正是我等軍人建功立業之良機,若入朝,則勢盡矣。將軍的意思,是先拖著,看看是否有轉機.爾等以為若何?”
帝朝詔令是公開的,董卓麾下無人不知。
這其中,有人羨慕,覺得入朝做中郎將、做九卿少府,已經是位極人臣,光宗耀祖了,這些人就很難理解董卓的意圖。也有人持著董羿剛才說的這個意思,戰場才是軍人的歸宿,****才是軍人建功立業的良機,因此這部分人覺得,董卓很合脾胃。
但還有極小一部分聰明人,約莫看出了董卓的野望。
但不論如何,董卓對麾下軍心的經營,是到位的。不論麾下兵將有何想法,但最終還是歸於聽令於董卓。
這讓董羿想起了前世的一本演義小說,說董卓有某個姓李的謀士為他謀劃,還說是他女婿來著。董卓分明就隻有牛輔這一個女婿,其實他能走到現在這一步,都是他自己拚出來,身邊哪裏又有什麼謀士呢?
董卓性豪猛,有謀略,可不是說著玩的。
“將軍的命令自然要聽從。”
成英率先開口,做了個肯定的答複,然後才道:“興許帝朝會下令催促,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讓我們行軍,我們行軍便是,但這速度卻可自主控製。”
除了董貞、董應,其餘人等齊齊頷首。
董羿看的分明,這些將領,早已對董卓獻出了忠心,除非董卓死了,否則.
他微微點了點頭:“那便這般吧.近日便屯駐冥澤畔,若有帝朝命令,接到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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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了。
中軍大帳,董羿捧著一卷竹簡,借著昊陽燈迸射出的耀眼明光,正在閱讀。
忽然放下竹簡,提起手畔的毛筆,展開一張布帛,一封信件行雲流水,躍然帛上。
“長生吾兄:自六年仲夏一別,至今已逾十月。弟在軍中..誠邀吾兄前來,以助弟一臂之力.”
緩緩放下毛筆,吹幹布帛上的墨跡,董羿一臉沉吟之色。
去年離開河東之前,與關羽在主脈會麵的一幕,還躍然眼前。對於自己的承諾,對於關羽的承諾,他都謹記在心。
這近一年以來,董羿不是沒想過早早傳信關羽,讓他過來襄助。但董羿覺得,他剛剛融入戍己校尉部,立足未穩,不甚方便,於是暫且按捺。
到現在,他覺得時候差不多了。
一者他在董卓麾下,已成心腹,有了一定的話語權。
二者如果不出意外,不久之後帝朝將會陷入黃巾浪潮,董卓有機會領兵作戰,董羿作為董卓的屬下,自然需要更多的力量幫襯,以達到在這場****之中獲取更大利益的目的。
三者董羿心裏擔心。萬一關羽走上了記憶中那個世界那個人的老路,跟了大耳,那他董羿之前的一番做派,豈非白費?
所以挖人要趁早。
這會兒屯兵冥澤,又無有戰事,正是閑暇之餘,就該把這件藏在心中很久的事給辦妥了!
將給關羽的這封書帛放在一邊,董羿又寫了第二封書帛,這是一封家書。這大半年時間以來,董羿每個月都會與家裏通信,在信中與父親談談正事,與母親聊聊家常,順便再與弟弟妹妹相互問候一下。
家書來往,讓他的心裏十分充實幸福——一個孤獨人,是沒有幸福感的。
心裏想著這些,董羿的臉色在昊陽燈下明滅不定。
待得兩封布帛上的墨跡都幹了,董羿喝道:“來人!”
便有親衛掀開帳門,走了進來。
“司馬!”
“你拿著這兩封書帛,叫兩個兄弟去一趟淵泉驛站,把書帛寄往河東問喜。”董羿卷起書帛,遞給了親衛。
“喏!”
親衛二話不說,捧著書帛信步出了大帳。
董羿軍中不是沒有傳信的工具,兩隻木鳶不是擺設。但那是軍用傳訊工具,專用於與直屬上司之間的戰報、軍令傳遞。
董羿不會因私費公。雖然傳訊關羽,也稍稍涉及到了一點點公事。
而帝朝民間,已有健全的傳信係統——驛站。
驛站傳訊也是通過木鳶來實現的。
不過那是民用木鳶。
民用木鳶在方方麵麵都及不上軍用木鳶,不論是速度,還是堅固性,乃至於隱蔽性。
不過董羿這兩封書帛又不涉及什麼秘密,用驛站傳遞,卻也無妨,隻是時間上會延後一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