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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乾城已然不複往日繁華,冷清了許多。
帝朝撤出西域,放棄這片土地的消息,早就隱約傳出。
雖說這等機密之事,應當捂得緊緊的,不會讓人知道。但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那些富戶豪紳,尤其是從帝朝過來做生意的大商,關係網絡密布,很早之前就得到了消息。
大商豪紳的撤離,使得這座城市逐漸壓抑,就好像一根繃緊的絲,差不多快到極限了。普通的百姓,也許還沒發現什麼,隻是覺得有些奇怪。
但這城池中原本的豪族,比如龜茲郡王一脈,皆已風聲鶴唳。
天上的日頭不休不止,從日正當空,逐漸偏西,最終落下了地平線。
夜色,降臨。
安靜了半日的它乾城軍營,一下子躁動起來。
萬餘兵馬各自集結,一條條軍令迅速下達,很快,密集的腳步聲、刀槍盔甲碰撞的聲音交雜在一起,鏗鏘作響。
郭汜所部五千兵馬與五百飛熊騎護著董卓出了軍營,往飛天殿而走。
軍營中,便隻剩下李傕所部五千人馬。
望著董卓遠去的身影,李傕長吸一口氣,臉色悚然一冷,喝道:“前、中、左、右八曲軍候何在?!”
“末將在此!”
八位軍候策騎而出,列於李傕身前。
李傕所部十曲兵馬,分前後左中右五部。每部兩曲兩軍候。
“聽我號令!”
他臉上殺氣一閃:“前部往南,中部往北,左部向東,右部向西——大清洗!八軍候謹記,擄掠財貨,裝車立刻運送至飛天殿,不得私藏分毫,如有觸犯,軍法處置!”
“諾!”
“後部軍候何在?!”
“末將在此!”
董羿與另一位軍候策騎出列。
“董羿,你率本部兵馬謹守北門,保證大軍退路通暢。”
“遵令!”
董羿長長的出了口氣。
不讓他去清洗城中大戶,卻是正中下懷。反正不能藏私,也得不到什麼好處,肆意屠殺,不符董羿性子。
當下應諾,大手一揮:“麾下兵將何在,走!”
李傕看董羿遠去,又道:“其餘眾將士緊隨本司馬,目標,龜茲王宮!”
噠噠的馬蹄聲敲響了整個它乾城,在董羿兵臨城北,戍守北門之時,城中已然傳來了震天徹底的喊殺聲。
董羿按刀立在城頭,麵無表情,目光盯著城裏逐漸燃起的火焰,心中微微歎息。
董卓下令洗劫它乾城,針對即將放馬西域的蠻夷而言,算是削弱敵軍之舉。但如此殘暴,也可見一斑。
今夜過後,也不知這它乾城中,有幾家幾戶要被滅門,有幾家幾戶,要掛上白幡。
但這並不關董羿的事。且不說這它乾城中本就多是蠻夷,少有的一些漢人商戶,也皆撤走。死便死,也沒什麼好憐憫的。
兵荒馬亂,誰顧得了誰?
呼出口氣,董羿轉身,不再看向城內。
卻對左右屯長道:“大軍撤退的風聲,已然傳遍。我雖派遣斥候在城外巡視,但為免萬一,爾等二人還需謹慎小心。立刻下去,告知眾兵卒,打起精神,嚴加戒備!”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