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芳子趕快搖頭:“不是,當然不是。在中國人當中,你算是比較優秀的。不不,是非常出類拔萃的!”
我叼上一支煙,剛剛騰出手來,石川芳子又將我的手拉住。或許是她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跟我逗嘴滋事,因此迅速改變了話題,用自曝緋聞的方式緩和氣氛:“其實我也算是談過半次戀愛,就半次。”
我道:“沒聽說過戀愛還有談半次的。”
石川芳子道:“我師兄,他,他曾經追求過我。但是,但是我猶豫了,沒有給他答複。我覺得,事業未成,我沒有資格談戀愛。”
我追問道:“你是說,鬆下純一那家夥?”
石川芳子道:“是鬆下君,我的師兄。用你們中國話來說,我們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是一個挺英俊挺威武的男士,不是嗎?”
我心想還青梅竹馬呢,青梅竹驢還差不多!那個混蛋日本侍衛,算什麼東西?但我還是附和著說了句:“是挺英俊的。就是個兒矮了點兒。太矮。”
石川芳子追問:“他長的矮嗎?不矮吧?”
我道:“在你們日本,他的確不算矮,甚至算是高的。但是來到中國,他就是矮子一個。”
石川芳子道:“你們中國人常說,濃縮的都是精華。日本人身材是小一些,但是這兒----”石川芳子指了指自己的腦門兒:“比你們中國人聰明的多!”
我心想:你們那不是聰明,而是無恥!人至賤則無恥,人至賤則無敵。
正說話的工夫,迎麵駛來一輛車。石川芳子手上加力,像是在給我暗中發了信號,提醒我提高警惕。但是迎麵而來的這輛車,開著遠光燈,刺眼的很。我們根本無法準確地判斷這是一輛什麼車,車牌是多少。
但實際上,我還是從它朦朧的輪廓中,判斷出這並非目標車輛。
石川芳子罵了句:“這司機真沒素質!開遠光,還閃我們!看我的!”她顯然也是瞧出了這輛車並非目標車輛,斜了一下身子,揀起一塊磚頭。
但她並沒有馬上拋出去,而是等車子擦肩而過又駛出十幾米,石川芳子才揮動胳膊,猛烈地朝車尾砸了過去!
這日本妞兒,可真夠狠的!頃刻之間,我們聽到了磚頭和轎車後備箱蓋的撞擊聲,這種聲響在相對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澈。
我衝石川芳子埋怨道:“你這是幹什麼?節外生枝,萬一錯過了抓捕野鷹,你擔當得起嗎?”
石川芳子洋洋得意地道:“這叫隨機應變。我料定這輛車的主人肯定會下車過來找我們算賬。這樣的話,這條路上就會堵車。也許我們根本不需要用槍,就能抓捕野鷹。這樣,我穩住前車,野鷹交給你!”
我道:“你真陰險。但是恐怕你的算盤要落空了!”
事實上,那輛受擊的車子並沒有停下,反而是加快了車速。看來,車主頗懂安全防衛,擔心自己一旦下車,便會進入更危險的境地。實際上,在中國,尚存很多攔路搶劫者。尤其是在這種人煙稀少、路況和燈光都不佳的路段,更容易遇到強盜。這位車主顯然是擔心這些,因此才加快了車速。畢竟,車的一點點損傷,相對於人命來說,實在是顯得太微不足道了。
石川芳子有些失望,望著前車越走越遠,她兀自地罵了句:“膽小鬼!沒有一點兒膽識。要是我,有人敢砸我的車,我非下來打斷他的狗腿!”
我將了她一軍:“你是你,他是他。拿一個日本高級特工,和一個小市民作比較,你不覺得很慚愧嗎?”
石川芳子道:“我沒覺得!”
正說話間,我們又感到一陣強烈的光芒,漸漸清晰。汽車的馬達聲,也越來越近。
扭頭看去,又一輛車子朝這邊駛來。石川芳子拉緊我的手:“這車肯定是。”
我點了點頭:“沒錯!是他!”
我們都在說話間握緊了口袋裏的銷音手槍,準備等這輛A6再靠近一些,實施行動。但是我馬上意識到了什麼,將腦袋偏向一側,衝石川芳子道:“壞了!我們忽略了一點。葉秘書他認識我!他開了遠光,這麼亮。他肯定能認出是我!”
石川芳子說了句:“這好辦!”一把將我擁了過去,用嘴巴堵住了我的嘴巴。
我想推開她,但卻沒有。這也許是個隱藏自己的好辦法。石川芳子很入戲地吻我,同時嘴巴騰出一點空間,輕聲道:“拿家夥,我數三二一,開槍!三、二、一------”
我們幾乎是同時舉槍,對著已經距離我們隻有十米遠的A6車射出了子彈!石川芳子準確無誤地射中前胎一輪,我則同時射中後胎。在扣動扳機後的一瞬間,我曾一度震驚。盡管是在如此寂靜的夜晚,手槍的銷聲設備,竟然如此高效。就連手持武器的我們,都隻感覺到微微地一聲悶響,甚至可以忽略不計。而槍口處的火星,也是小的可憐。沒有人會懷疑,有人正在這裏開槍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