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探地追問了一句:“您收下了?”

由局長點了點頭:“一千萬!一千萬,對於一個貪官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我老由來說,卻是個天文數字。”

我愣了一下,無法深刻領會他此言的真正寓意。由局長不是那種見財心動的人,他怎麼會收下這麼一筆巨款,而且,還是陳富生送來的?

我的腦子,有些淩亂了。由局長將支票揣起來,道:“眉姐這個人,不簡單啊!”

我再問:“您跟她都談了些什麼?”

由局長掩飾道:“沒談什麼,她隻是,隻是提出要幫幫我們,她在美國,有很多朋友。”

我覺得事實並僅如此簡單,但是又不好再追問。

程心潔這次姍姍來遲,她告訴我說路上堵車嚴重,我知道堵車是具有中國特色的交通文化,因此沒說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隨後,由局長安排了方秘書出去買了一些盒飯,我們在醫院裏簡單地吃了幾口,便開始布置送由夢去美國的事宜。

齊處長和張登強,二人受由局長委派,隨行。曼本瑞提前聯係好了美國的幾個專家,設施、儀器提前準備就緒。

晚上九點鍾,我們一起驅車趕往機場。十點半左右,飛機起飛。

望著天空中那越飛越高的客機,我的心裏,湧進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心酸。

愛人走了,是喜是憂,尚無從知曉。

一股濁淚濕了臉頰,我總覺得,愛人離我越來越疏遠,越來越疏遠……

驅車返回,我的心裏,始終洋溢著一種濃濃的思念,總覺得,愛人這次去美國,像是插上翅膀,飛遠……

路上,由局長發來短信,讓我直接返回望京大隊。

我照做。

載著程心潔返回望京大隊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丹丹還沒睡,看電視,靜待我的歸來。

我洗了個澡躺在床上,丹丹抽出間隙要給我放鬆,被我婉拒。

睡不著,一直朦朧地半睜半閉,直到次日清晨。

五點半鍾,由夢發來短信,說她已經安全地到了美國UG醫院。

我稍微寬了幾分心,但是諸多的遐想,仍然纏繞在腦海,揮之不去。

我實在不知道,由夢此次去美,是吉是凶。

五點四十,金鈴一如既往地打來電話,提出一起早練。我沒有心情,婉言拒之。

早上胡亂地吃了早餐,我召集骨幹們開了個會,布置本周工作。

上午九點鍾,副大隊長李群濤提著一個破舊的書包,進了我的辦公室。

他把書包扔到我的辦公桌上,麵色宭異地望著我,道:“趙大隊長,拿去用吧!這是廣大隊員的一點兒心意。”

我疑惑地追問:“什麼東西?”

李群濤道:“打開不就知道了!”

我輕輕地打開書包,一遝遝現金映入眼簾,保守估計:16萬左右。

我愣了一下:“哪來這麼多錢?”

李群濤道:“隊員們的一點兒心意。大家知道你女朋友住院的事情,都自發捐了款。你看看夠不夠用,不夠的話,再來一輪!”

我皺眉道:“胡鬧!隊員們都是打工的,一個月才幾個錢,你搞這麼個捐款幹什麼?你隊長我差錢兒?”

李群濤道:“我知道你不缺錢,但是隊員們知道了以後,都主動想幫你解決一點兒實際問題。平時你老是幫我們,現在你有困難了,我們當然也不能含糊!你放心,這些錢都是無償的,不用你還!”

我拿起一杯書,輕輕地拍了一下李群濤的腦袋,善意地罵道:“你啊你!得嘞,把這些錢退回去,我現在不需要。”

李群濤道:“你這樣做,會傷了兩千多隊員的心。”

我有些感動,但是我實在不忍心收下屬們的血汗錢。他們都不容易,辛辛苦苦站崗執勤,一個月進幾千塊錢,在碩大的北京城,去掉開支,根本存不了幾個錢。

但我馬上意識到了什麼,衝李群濤追問:“你們怎麼知道這事兒的?”

李群濤微微一沉默,道:“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嘛。你天天拉著個臉往外跑,肯定是出了什麼狀況。”

我皺眉逼問:“說實話!”

李群濤見瞞不住,才道:“是齊夢燕,是她組織的捐款。也是她散布的消息。”

我頓時一愣:齊夢燕怎麼會知道此事?

再一想,她知道,倒也不是什麼怪事。但是讓我不解的是,齊夢燕這幾天一直很穩,根本沒有向我問起。

我最終還是沒收下這些捐款,我覺得太沉重,消受不起。

上午十點鍾左右,陳富生打來電話,讓我去天龍總部。

出於某種目的,我仍然帶上了齊夢燕,一同前往。

想起陳富生昨天的指示,我準備跟齊夢燕演一出戲,盡管我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徒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