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陳富生,似乎是顯得格外和藹可親。

他親切的有些陌生,又有些令我摸不到頭腦。

他叼著煙,輕拍著我的肩膀,道:“這麼說吧,現在你趙龍,在天龍公司的地位,已經位居我之下了!你有威信,有了一定的勢力範圍,我隻想為你錦上添花,不想再-----再-------”

他說著說著沒了下文,我像猜謎語一樣望著他,他卻沒再說話。

跟陳富生這種高深莫測的人說話,就是累。他總是喜歡說半句留半句,讓人猜謎語。

而正在我猶豫的時候,陳富生卻突然後退了兩步,佇立片刻,弓下身子,衝我輕輕地鞠了一躬。

我頓時愣住了。

陳富生立直了身子,用手撫了撫外套的紐扣處,道:“算是我向你賠罪,讓你受委屈了!”

我驚愕地道:“陳先生,用不著開這種玩笑吧?”

陳富生道:“從你這件事發生以後,我決定,不再做那些不得民心的事情。我沒想到,會有那麼多人幫你求情。如果我處理了你,我會失去,失去民心,甚至導致人人自危的後果。我現在明白了,自己簡直是在自摒墳墓。從你開始,我要改變自己的規則。”

我試探地追問了一句:“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人?”

陳富生略顯尷尬地一笑:“當然,也不全是因為這個。錯殺一千,我不覺得可惜,但是錯殺了你,我心下不忍。”

我沒再說話,而是叼起一支煙,心裏五味沸騰。

我不知道,陳富生突然這樣做,是什麼用意。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看來,我在天龍公司的人氣還算不錯,幾大教官都替我說情,甚至連眉姐,也一樣。

莫非,這又是一個圈套?

我深吸了一口煙,突然覺得自己身上散發出一陣微微的臭味兒,即使是一天沒洗澡,也不至於這樣吧?

我心裏一陣苦笑,衝陳富生說道:“我想洗個澡。”

陳富生一愣,撲哧笑了:“可以,當然可以啊!想去哪兒洗,森威,還是亞鑫國際?”

森威和亞鑫國際,都是北京洗浴界的龍頭,洗浴服務那叫一個周到,保證能讓消費者體會到神仙般的享受。

我搖頭,不作答。

陳富生笑道:“那就回望京!你的車在停車場,你現在,現在就可以回望京了!”

他突然之間這樣對我,倒是讓我覺得有些不適應。

我試探地問道:“就這樣回去?”

陳富生微微一思量,道:“好辦!我找人給你安排!你先,你先跟我出去,我們,我們回公司總部。”

我問:“這難道不是公司總部?”

陳富生搖頭:“這肯定不是。這是――這也是我的一下地下辦公場。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我‘哦’了一聲,不敢相信地道:“我解放了,自由了?謝謝你陳先生,謝謝你的不殺之恩!”

陳富生眉頭微微一皺:“說反語呢!走吧,我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去做!”

我愕然。同時我也恍然大悟:怪不得陳富生會這麼輕易地想要放我出去,原來是為了給我安排什麼任務!

這隻陰險的老狐狸,不會是想用上屋抽梯那一招吧,等我給他做完了事情,他再處理我?

但我還是裝作樂意效勞的樣子,衝陳富生追問:“陳先生盡管說,我一定盡力去做。”

陳富生道:“你先休整,休整兩天。不急,不急。這次讓你受到了驚嚇,得壓壓驚!”

我捏著鼻子大氣凜然地道:“這點兒事情算得了什麼,就當是換了個環境呆呆,無所謂!”

陳富生道:“趙龍不愧是趙龍,就是與眾不同!”

我以笑代答。

就這樣,很富傳神色彩地,陳富生帶著我,走出了這個被塵封的小屋。

也不知道上了多少個階梯之後,我們走出了陰暗的天地,一道小門,直通外麵,一束陽光照進來,我的眼睛微微有些不適應,我揉捏了兩下,隨即恢複。

外麵停著一輛奧迪A8,兩個黑衣男子迅速地迎過來,將我和陳富生禮讓上車。

看來,這些,陳富生早就安排好了!

陳富生和我坐在後排座位上,他瀟灑地別著腿,望了望窗外。

駕駛位置上的司機向後一回首,陳富生一擺手,車子穩穩地起步,前行。

坐到了車上,我才更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臭味兒,那不是一般的臭味兒,更不是一般的汗臭,而應該是冷汗臭。

但陳富生卻沒有嫌棄我身上的味道,他將一隻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有說有笑。

這氣氛,似乎變化也太快了吧?

二十分鍾後,我們徑直到了大隊部。

一進門,我一眼看到了停在停車場上的那輛豐田凱美瑞――――沒錯,是我的車!

它怎麼會在這兒?

難道是陳富生找人開過來的?

陳富生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解釋道:“是你的車!今天早上,我讓李樹田去望京拿了你的車鑰匙,開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