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富生道:“他們傷害了我的感情!我滿心歡喜地過來吃黃河鯉魚,沒想到竟然也是山寨貨。我最討厭這種黑心店!”
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心想這陳富生究竟想幹什麼,我覺得自己越來越不了解陳富生了。
但是在一定程度上講,我有些自責。也許我不該逞口舌之能,非要揭穿這家魚館‘黃河鯉魚’的真實麵目。看陳富生這樣子,似是想對魚館采取什麼暴力行動!
我心裏暗暗苦笑,這算什麼事?
這個陳富生,也太較真了吧?
(三)
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不一會兒工夫,幾個教官驅車而來。
這些教官一下車,便直奔陳富生而來。
李樹田把其中一個教官叫到跟前,說了幾句話後,這七八個教官徑直衝進了魚館裏。
我望著這些人急促的腳步和猙獰的身影,不由得心急如焚。
多大點兒事呀,陳富生竟然招呼人過來砸館!
這未免也太殘暴了吧?
我趕快對陳富生道:“陳先生,我看還是免了吧,魚館開的也不容易,咱們犯不著這樣!”
陳富生高深莫測地道:“我這是在幫政府部門打假!也是在幫消費者!”
我還想再申辯,李樹田突然衝我厲聲道:“這不是你該管的事!陳先生有個原則,最討厭別人搞欺詐,我們這是在給魚館上一課,看他們還敢不敢以次充好,欺騙客戶!”
陳富生微微地點了點頭,率先走近車子。李樹田手疾眼快,伸手打開車門,伸手禮讓陳富生進了車。
我皺緊了眉頭,留在車外焦急地拽著衣角。我何曾會想到,就因為我逞一時口舌,在陳富生麵前揭穿了魚館以養殖魚當野生魚賣的真實內幕,就使得這家魚館招來了如此惡運-----我簡直就是一個掃把星!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但是這錯誤的代價也太大了吧?
這時候,我已經聽到魚館裏響起了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甚至是人的尖叫,以及餐具落地的聲音。
李樹田和聖鳳、喬靈都坐上了車,隻有我一個人站在車外,皺眉瞧著魚館。
短暫的猶豫之後,我鼓了一下勇氣,準備進魚館瞧瞧。
我聽到奧迪車上連續地鳴起了喇叭,緊接著,喬靈從車上下來,叫住了我:“師兄,你幹什麼去?”
待喬靈走近,我急切地道:“非要這樣做麼?不管怎麼樣,我們也不能這麼暴力!”
喬靈輕聲道:“師兄,陳先生就這樣!慢慢的你就會了解他了!這事兒你不要插手,不然陳先生會不高興的。”
我苦笑道:“那怎麼辦?眼睜睜地看著魚館被砸?”
喬靈輕聲笑道:“你放心,陳先生做事有分寸的!”
我汗顏地道:“心裏有數,就不會砸別人場子了!”
喬靈提醒我道:“師兄你小聲點兒,別讓李樹田他們聽到!走,跟我上車,陳先生說換個地方吃飯去,他沒心思在這兒吃了。”
我歎了一口氣,發現車裏的陳富生和李樹田都在瞧著我,李樹田還鳴喇叭催促了一下。
我強擠出一絲笑意,點了點頭,道:“好,我們走,走!”
魚館裏傳出來的聲音刺痛了我的耳膜,我帶著一種複雜的心情鑽上了車子。
陳富生一揚手,道:“去麗春樓吧,去嚐嚐那裏的龍蝦。據說是味道很不錯!”
我們連連點頭。
然而正當李樹田試圖驅車而行的時候,陳富生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扭頭對我道:“趙龍,你過去看看,到咱們坐過的單間裏,看看我的那個通訊錄是不是丟那兒了。這麼大,上麵全是比較重要的電話號碼。”陳富生比劃著,神情當中顯現出一絲急切。
我點頭道:“我馬上去。”
陳富生道:“我們先走,一會兒讓李教官開車回來接你。”
我頓時愣了一下,心想去取個東西能用多久,陳富生為什麼非要先走?
難道,他這是故意把我支開?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但是我沒有怨天尤人的權力,因此懷著眾多疑惑下了車。
剛剛下車,李樹田便駕車行駛出去。
望著車子瞬間開遠,我開始在心裏琢磨起來,但是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兒。
我轉而重新進了魚館,陳富生的人已經結束了砸館,開始囂張地往外走。
那個領頭的教官見到我,衝我笑了笑,遞了支煙過來,道:“你怎麼又回來了?陳先生他們呢?”
我道:“走了!我回來幫陳先生拿點兒東西。”
領頭教官道:“哦,那我們先回去了,任務完成。”
我不解地追問道:“你們把魚館的人怎麼樣了?”
教官道:“人沒事兒,就是把他們的魚缸全都給砸了!”
我試探地追問了一句:“陳先生是不是經常這樣做?”
教官神秘地一笑,道:“不清楚。”
我更是被整迷糊了!
隻見這教官帶著眾位作惡之人,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魚館。
我直接去了剛才的單間,果真在桌子底下找到了陳先生的通訊錄。那是一個很精致的小型通訊本,裏麵工工整整地記錄了近千個電話號碼。
我粗略地瞧了瞧,上麵全是中國官場或者商場上叱吒風雲的大亨,以及娛樂圈兒、社會各界的名流人士。而且,上麵還有由局長,林副部長以及軍委一些領導的聯係方式。
這意味著什麼?
不言而喻。
拿著通訊錄出來,在一樓大廳裏,我見到一個年輕的男子正叼著煙一陣猛罵:黑社會怎麼了,黑社會你狂什麼?操,砸我店,真他媽的沒有王法了!
很明顯,他是在罵剛才那些砸了他們家魚缸的幾個教官。
也許是由於歉意,我想湊上去勸他一句,但卻忍住了。我害怕會節外生枝,讓自己成了他的出氣筒!
然而,正當我試圖走出魚館的時候,突然聽到年輕男子喊了一句:“等等,等等!”
我回過頭來瞧著這個年輕男子,追問了一句:“有事嗎?”
我以為他認出我和陳富生是‘同黨’,見我隻有一個人,所以想報複。因此,我不禁在心裏暗暗叫起苦來。
這個年輕男子上下打量了我幾眼,皺著眉頭問了一句:“你是不是趙龍?是不是?”
我頓時愣了一下,衝他問道:“你認識我?”
年輕男子臉上擠出一絲特殊的笑容,道:“不是一般的見識!”
我更加詫異了,瞄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年輕男子,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與他在哪兒見過。
但是實際上,我已經在這年輕男子的目光裏,察覺到了些許異樣。
他究竟是誰,怎麼會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