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敷衍地笑了笑,也沒回話。
洗漱室的水聲戛然而止,付聖冰又在裏麵不知道忙活了一些什麼,然後才大搖大擺地走回了客廳。
她的手裏,拿了一卷----一卷用了半截的手紙。
付聖冰在我們麵前站定,一副尤其生氣的樣子,她將那卷手紙狠狠地撕弄了一下,罵道:“現在的商品,真是越來越不合格了,就連手紙都不能用了!悲哀啊,悲哀!”
付聖冰像一位詩人一樣地感慨著,一副感觸良深的樣子。
付聖依俏眉緊皺地望著姐姐,苦笑道:“姐,你就別在那裏發表感慨了,趕快坐下來吧。一卷手紙值得你這樣嗎?”
付聖冰振振有詞地將一隻腳踩到旁邊的一個小凳上,擺出一副思想者的姿勢,強勢地問道:“怎麼不值得?”她將那根已經用香皂洗了好幾遍的手指伸出來,憤憤地道:“告訴你,別看這手紙是小東西,作用可大了,要是沒有它,你拉了屎用什麼擦屁股,用它?”付聖冰的手指兀自地在空中旋轉了幾下,一副大氣凜然的樣子。
我想撞牆!
虧她付聖冰還是個女孩子,這種話題怎麼能擺上桌麵呢?
也幸虧我已經被她雷習慣了,不至於達到暈厥的地步。但是實際上,我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我哪裏有閑心聽她在這裏發表這種感慨?
因此我皺眉衝付聖冰說了一句:“趕快坐下吧,別瞎扯了!”
付聖冰衝我嘻嘻地一笑,倒是果斷地將那卷手紙往旁邊一扔,徑直坐了下來。
但是坐下來還沒算完,她繼續開始發起了牢騷:“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知道那玩意兒為什麼叫‘手紙’了,這是一種諷刺,一種碩大的諷刺!”
我和付聖依既無奈又疑惑地望著付聖冰,真懷疑她是剛從精神病醫院裏跑出來的。
這手紙有什麼值得諷刺的?
付聖依輕歎了一口氣,衝我苦笑道:“我姐都要成了詩人了!什麼事情都得感慨一番。”
且見付聖冰眼神朝上粗略地瞟了兩眼,然後咂摸了一下嘴巴,雙手輕拍茶幾,鄭重地道:“你們想啊,手紙,手指!”付聖冰指劃了一下被扔在一旁的手紙,又伸出一根手指來比劃了一下,才繼續道:“現在的手紙這麼沒韌性,質量這麼不過頭,生產商給它取了這麼個名字---手紙----無非是想提醒人們,如果手紙不好使,擦屁股的時候摳破了,我們的手指還可以取代它的作用!因此,手紙和手指在上廁所的時候,具有相同相似的功能,我初步懷疑,古代的人們,就是一直用手指來擦屁股的,然後有了手紙,就取了個諧音叫手紙------”
什麼亂七八糟!
我隻聽得腦袋發暈,我從來沒聽說這種邏輯,也沒見過像付聖冰如此雷人的角色。
付聖依聽了姐姐的這一番話,又是好笑又是尷尬,她衝付聖冰興師問罪道:“拜托了姐,咱們不要談論這種無聊的話題好不好?你就不嫌害臊?”
付聖冰振振有詞地爭辯道:“這有什麼好害臊的?照你這麼說,要是那些生產----”付聖冰瞧了一下我的臉色,倒是沒將雷人進行到底,而是及時收了口,改變話題道:“好啦好啦,不說這些了不說這些了,你們啊,都太虛偽了,虛偽的就像現在的手紙一樣,一摳就破!”
我和付聖冰麵麵相覷。
我實在忍受不住了,衝付聖依苦笑道:“看看你姐是不是發燒了?”
付聖依果真湊過去,在付聖冰額頭上摸了一下,故弄玄虛地道:“嗯,是有點兒發燒,估計得燒到-----燒到七八十度了呢。”
付聖冰撥拉開妹妹的手,噘著嘴巴吼道:“別碰我!你才發燒呢!”
我再苦笑了一聲,自言自語式地道:看來,精神病醫院又跑出來一個!
付聖冰一開始並沒有意會出我這話的意思,還疑惑地衝我問了一句:“哪個精神病醫院?”
付聖依隻是在一旁哈哈大笑,付聖冰愣了一下之後,頓時恍然大悟。
但是她並沒有責怪於我,而是筆挺地坐在沙發上,削起了蘋果。
讓我沒想到的是,付聖冰削的這個蘋果,竟然是給我的。
當她將削好的蘋果遞給我的時候,我的心裏掠過了一陣莫名的感動。我點頭致謝,然後輕咬了一口,開始直接進入正題:“先借你們的車用一下,用完就還你。”我簡捷明了地說著,瞧向付聖冰。
付聖冰像是得了什麼便宜似的,衝我嘻嘻笑道:“借車可以,但是有個條件。”
我皺眉問道:“什麼條件?”
付聖冰神秘地一揚頭,輕咬著嘴唇道:“借車必須附帶一個人。這就叫------叫-----借一贈一。”
我汗顏。買一贈一,是商家最喜歡玩兒的促銷策略,但是‘借一贈一’這個詞,我倒是頭一回聽說。
我追問道:“怎麼個贈法?”
付聖冰瞧了一眼付聖依,漂亮的小腦袋左右搖晃著,似乎是一邊思索一邊道:“把聖依的本田借給你,然後把----把鄙人當贈品贈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