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我是猜的。我想由局長既然知道了情況,就肯定會想辦法將這件事情調查清楚。而監控中心就是最好的突破口,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能在錄相中體現出來……唉,由局長,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有些事情,不是您能全部統籌的。我也不再考慮這些了,我現在馬上回保安隊,由局長放心,我不會將這些情緒帶進工作當中的。”

由局長望著我,疑惑道:“你說的是真的?”

我點頭道:“當然是真的。謝謝由局長為了我這個小小保安所做出的努力,我不會讓特衛局失望的!剛才是我太激動了,所以――――”沒說下去,但是話意已經很明顯了。

由局長臉上綻開了一種由衷的歉意,道:“我會勸勸由夢的。不過我現在仍然不敢相信,由夢會跟張秘書好,唉,我都被搞糊塗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行,今天回家之後,我會再找由夢問個清楚。”

我道:“不必了由局長,謝謝你。”

由局長追問了一句:“你確定現在情緒穩定?”

我道:“我確定。”

由局長再問:“那你確定現在已經想開了?”

我道:“確定。”

由局長微微歎了一口氣,道:“那行,我回去再探探底兒。你放心,有我在,你永遠是由家最合適的女婿人選!”

此言一出,倒是給我了幾分安慰。

其實我能理解由局長的難處。在一定程度上來講,他已經破例了。在大家的印象中,由局長幾乎從來沒有在上班時間內辦過私事,但是這次卻為我例外了。一個共和國上將,能為我如此,我還有什麼好挑剔的呢?

至於由夢之事,我寧可相信那籃球場上的曖昧舉動,隻是一種錯覺,隻是我趙龍看花了眼……然而這種自我安慰式的推理似乎難以說服自己,事實就是事實,刺痛我心的,是鐵錚錚的事實啊!

臨走之時,由局長又就潛伏任務做出了幾點指示,其實說是指示,無非是以前那些指示的重複,由局長告訴我,我現在要做的,仍然是‘守株待兔’,靜待TL組織的出現和拉攏,但是千萬不要出現什麼漏洞和差錯,否則的話,一旦泄露了真正身份,我的生命將受到威脅。由局長還特意強調,在沒有他的指示之前,切忌做出主動行動,以免暴露身份,前功盡棄。我心領神會,對由局長的指示連連點頭。

就這樣,在局長秘書方曉鬆的陪伴下,我帶著一種特殊的傷感情愫,徑直離開了局長辦公室。

讓我沒想到的是,行至東門門口,我竟然遇到了C首長處的一輛軍車。

那輛奧迪A6,曾經是我和由夢經常開的一輛。

但是現在,上麵坐的,已經不再是我趙龍,而是張秘書。

很顯然,由夢和張秘書正要驅車回返。但是在我欲出東門的時候,奧迪車突然間停了下來。

由夢從車上鑽了出來,徑直到了我跟前,表情很奇怪。“趙龍,我開車送你吧?”由夢問了一句。

我望了望車上坐在駕駛位置上的張秘書,心裏又是一陣酸楚。我推辭道:“不了,你們的車,我用不起。”

由夢眉頭皺起,道:“趙龍,我是說真的。我們可以送你回去。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個地方上班,具體位置。”

我道:“還是坐地鐵安全一些。不敢勞煩由秘書!”

由夢顯得有些無奈,手足無措的樣子。

車裏的張秘書見此情景,開了一扇車窗,探出頭來催促道:“由夢,走了走了,跟他浪費什麼時間!”

由夢回頭望了一眼,道:“再等一會兒。”

然後又衝我道:“趙龍,還是上車吧。我想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我笑問:“談什麼?我可不想做個第三者!”

由夢刷地蒙了,追問道:“什麼意思?什麼第三者?誰是第二者?”一臉的急促,已經讓由夢的情緒變得相當激動,那熟悉的眼神,似乎不再如初,而是多了幾分特殊的蘊味兒。

我再瞟了一眼車裏的張秘書,仍然裝出笑道:“行了,你趕快上車吧,車上那人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由夢再回頭瞟了一眼車上的張秘書,朝我走進半步,解釋道:“趙龍你聽我說,我和張秘書真的沒什麼,我隻是以戰友的身份給他擦了擦臉上的血,難道就因為這個,你就誤會了?趙龍……”

我一擺手,止住由夢的解釋:“恐怕不止是擦擦臉上的血跡吧?”

由夢反問:“那還有什麼?”

我冷哼一聲,道:“還有什麼,自己到監控中心調調錄相就知道了!”

由夢詫異地望著我:“什麼錄相?”

我沒回話,隻是苦笑了一聲,腦子裏出現了籃球場上那殘酷的一幕……

確切地說,此時此刻,我也很想找由夢好好談談,但是或許是由於大男子主義在作怪,我一直對她冷冷的,甚至還諷刺了她幾句。

也許是心裏太過於苦悶了吧。

沒等由夢返回車裏,我便率先邁步,走出了中南海東門。

出門後,與方曉鬆秘書告辭,然後我叼了一支煙,猛吸了兩口。

在公路旁邊站定後,剛剛開車駛出東門的張秘書瘋狂地在我身後鳴笛,我回頭望了一眼,倒是不由得氣憤難消。

其實我站在這裏,根本沒有影響車輛的行駛,但是張登強卻故意瘋狂鳴笛,這難道不是對我的故意挑釁嗎?

我隱約地望到車裏張登強和由夢在爭辯著什麼,但是我還是強忍住怒氣,不予以理會。

然而張登強卻做出了更為過分的舉動,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張登強打開半扇車窗,衝我罵道:“趙龍,你現在就是一個無賴,是個痞子,好好反省反省吧!”

回音隨著空氣的流動漸漸消失,奧迪車也越駛越遠。

張登強顯然是對我在籃球場上對他的暴力行為感到不滿,伺機報複。

我不由自主地一聲苦笑,攥緊了拳頭,心裏暗道:張登強,等我完成任務回特衛局的時候,我會好好教育教育你!

待奧迪車徹底地消失在視野之中,我也加快了腳步,趕往天安門地鐵站。

然後徑直回了望京保安隊。

其實這一路上,我考慮了很多,很多。我不知道現在應該用一種怎樣的心態去看待由夢。她現在究竟怎麼了?

我覺得我與由夢之間的糾葛,顯得更加朦朧起來。內間屋裏,由夢那抽泣中的表白,絕非演戲,我聽的出來,那是由夢的真心之言。她還愛我,她還在乎我;然而,由夢在籃球場上與張秘書的曖昧舉動又做何解釋?我忘不了那一幕,忘不了張秘書將手臂搭在由夢肩膀上時的炫耀和陶醉,更忘不了由夢那泰然自若,甚至已經習以為常的神態。我實在弄不明白,由夢和張秘書之間,又會是怎麼一回事,他們之間,難道真的已經不再單純是戰友加同事的關係,已經又增進了一步了嗎?

無法確定真相。雖然我覺得由夢不可能對張秘書有什麼愛意,但是籃球場上的一幕,卻也是我親眼見到的!

這複雜的一切,讓我的心裏,亂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