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嗅到了一股酒精的味道。很濃,很衝。

我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妙,急切地敲門。

門被打開,出現在我麵前的,是一張頹廢的麵孔,頭發有些淩亂,臉蛋也顯微紅。

此時的方教官,正在借酒澆愁。

宿舍裏一片狼藉,簡陋的木桌上,擺著一瓶二鍋頭,外加一盤花生米。

見我進來,方教官打了一個酒嗝,招呼道:“趙總教官,進來陪我喝一杯?”

我不知道該怎樣勸她,看的出來,她對張秘書的感情很深很深,但是情場上往往如此,愛的越深,傷的越深;愛的越真,傷的越真。

我關上門,坐在床頭,掃視了一圈兒她的宿舍,然後對她道:“方教官,別喝了行不行,從外麵就能聞到酒味兒。”我的話說的很輕,因為我和她現在心裏不好受。

方教官苦笑道:“哪怕你會處罰我,我也喝了。酒是個好東西,好東西――”方教官一邊說著,一邊將杯中的酒送到嘴邊兒,一飲而盡。

方教官飲的不是酒,是失望。

她曾經對張秘書寄托了很深的感情,甚至嚐試用她的一生去愛他去待她,但是換回的,卻隻是失望。

也許我能體會方教官的感受,盡管我不知道她與張秘書之間的那些複雜糾葛。

我將桌子的上二鍋頭拿起來,蓋上蓋子收起來,勸道:“方教官,喝酒也解決不了問題,有什麼苦處你就告訴我吧,也許我能幫你。”

方教官苦笑道:“你怎麼幫我?”

我道:“那得對症下藥。能告訴我你和張秘書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嗎?”

方教官拿一隻纖細的小手捏著手中的酒杯,輕啟嘴唇道:“你也看到了,張秘書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說句實話,像他這種人,值得我方曉月去愛嗎?我差點兒為他付出了一切,直到現在才認清了他的真實麵目。他一直在欺騙我,我也一直在欺騙自己,但是現在,我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否則我方曉月的一生,就會徹底地毀在他的手裏!”方教官說話間,那隻手竟然不知不覺地用了力,隻聽‘啪’地一聲,玻璃酒杯被她捏碎,碎碴子握在手心,鮮血瞬間順著手指的細縫兒鑽了出來。

我頓時一驚,趕快衝她道:“手,手!把酒杯扔了,把酒杯扔掉!”

方教官微微一聲苦笑,緩緩地張開手,那些玻璃杯碎片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很鮮豔。

我容不得多想,趕快回自己屋裏找回了醫用膠布,幫她一一粘上。好在方教官的割傷不是太深,略加包紮之後,便無大礙了。

我對方教官道:“方教官你這是何苦啊!”

方教官半揚著頭,痛苦的表情令人憐憫。眼眶裏的清淚還未幹,原本犀利的眼神,此時竟然變得那麼黯然無光。

方教官歪起腦袋問我:“趙總教官,我現在是不是很狼狽?”

我道:“狼狽倒是不狼狽,就是有點兒傻!”

方教官看了看被我收起來的二鍋頭,再次提起:“陪我喝兩杯吧趙總教官,就兩杯!”

她一邊說著,一邊輕盈地走過去,攥住了二鍋頭的瓶頸。

我頓時有些無奈,不知道如何是好。想不到一向堅強無比的方教官,在感情方麵竟然是如此脆弱。

但是我該怎樣去安慰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