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幾天裏,可以預見的是,那絕對不是輕鬆的日子,最後的存糧因為薇薇安的善良而蕩然無存,也就意味著必須采取行動,看著窗外茫茫的雪花,沈逸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冬天的時節裏,躲起來的獵物,各種各樣的狩獵技巧,逐一在腦海中閃過,沈逸因此而變得沉默,這是他的習慣,當專注於一件事時,漸漸拋棄其他念想,隻是純粹執行任務。
隻是,我們終究很難將這樣的習慣定義為錯,因為……因為這樣的習慣,他錯過了許多本應注意到的東西。
“沈……沈逸……”
“抱歉了,薇薇安,讓我安靜一下。”
他打斷站在身後的少女略顯不安的話語,隨後重新陷入思量之中,因為背對著薇薇安,他並沒有看到她臉上忐忑的表情。
這是沈逸第幾次這樣跟她說話呢?單純地少女在心中有些傷感地想道,原本喜歡膩在沈逸身邊的狐耳少女不自覺地拉開與他距離,因為她覺得自己似乎被討厭上了。
喜歡的理由可以很簡單,討厭的理由也可以很簡單,隻是這種背對著自己,連話也不願多說的態度仿佛在她心中放下巨石般的壓抑與難受。
無精打采的薇薇安抱著自己的尾巴,自憐自艾,楚楚動人的目光偶爾會望向沈逸的背影,仿佛被遺棄的流浪貓,因為在兩個人之間似乎突然間多出一道無形的溝壑呀。
大雪依然斷斷續續無情地飄落,沈逸和薇薇安之間交流的話卻越來越少,兩人認識時間終究不多,她不可能知道他的習慣,而他也不可能知道她的敏感而脆弱的心。
……
意識到不妥的時候,已是處在幾天之後,那是在灰白色的天空停止降雪的晴天,積了許久的雪地如同覆蓋上一層白色的土層,隻是當沈逸發現那道一直跟在他身後像是影子的少女不見之時,不安的情緒才漸漸地冒芽。
“薇薇安,你在嗎?”沒有回音,空蕩蕩房子似乎失去往日的活力,狐耳少女已然不知所蹤。
隨後他找遍了屋子的角落也沒有見到薇薇安的身影,她是從什麼時候離開的?努力地回想,心情也不自覺的變得焦躁,隻是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因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沒有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也許她隻是貪玩出去而已,心中不無抱著諸如此類的慶幸,隻是……縱使相處時間不久,他也知道薇薇安其實很害怕寒冷,如若不是又怎麼會整天挨在他的身邊呢?這時候告訴自己她因為貪玩而跑出去,是在開玩笑嗎?
天真的想法在不久之後便宣告破裂。
“薇薇安姐姐昨天跑出去了……”
獸人女孩指著村子的出口跟他說,那個女孩是上一次薇薇安將食物分給她的女孩,而他心情也幾乎在一瞬間跌倒了穀底,如果沒有記錯,昨天應該是雪下得最大的時間了,在那樣的天氣下跑出去,你想幹嗎,薇薇安!
……
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白色也是可以這麼令人討厭,踩在樹枝之上,哢,斷裂聲響起,整個人已經縱身跳了出去,急速往後掠去的景色,焦急的情緒從他的動作中顯露無疑,夾雜其中還有不可遏止的怒意。
到底為了什麼而生氣,是因為她事先沒有與他商量就跑出來,還是因為她沒有將自己生命放在心上,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真正生氣的理由是為什麼不能先一步發現她的異常。
回想這幾天她那一副欲言又止,心中怒意更甚,循著不可能發現得了的痕跡,他向著遠處掠去,不斷抖落的雪花如水晶一樣炸開。
陡然間,他的身形在空中一滯,那是……血腥味,翻轉的身體在空中轉換了方向,俯身,如同獵豹一樣,嘭,身後用以借力的樹幹在一瞬間倒下,在空中一晃而過的,是因過快的速度而變得模糊的身影。
闖入視線之中的是倒在雪地中熟悉而又單薄的身影,刹那間,難以控製的強烈殺氣擴散開去。
金色秀發鋪散開來,往日熟悉的衣裙似乎已經失去色彩,倒在雪地中是失去了活力的薇薇安,而在她的身下,一片殷紅,一隻手死死地掐著雪白的狼首,其中的利牙已經刺穿了她的手臂,圍繞在她身邊還有徘徊不散的雪狼。
他焦急地抱起薇薇安,倒在懷中是略顯冰冷的身體,隨後如同邀功一樣,她睜開虛弱的眼睛。
“沈……沈逸……你你看……我抓到獵物了……”
“別說了,你這個笨蛋。”
“……嘿嘿……好困呐……身體也好累啊……”蒼白色的臉上,嬌憨的笑容慢慢凝固,她漸漸閉上了眼睛,懊惱、後悔與自責,諸般的情緒開始在心中竄行。
“嗷嗚~”身邊的野獸忍不住發出嚎叫,沈逸側轉過頭,冰冷無比的黑色瞳孔倏地轉向少女身後的雪狼,夾雜其中是深邃無比的黑色,雪狼嚎叫在下一秒變成哀鳴,轉身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