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到最後,還是一成不變的口吻,可是臉頰上兩行清淚卻掉了下來。

玄囂心中大慟。漆黑的眸子裏寫滿心痛與驚怒,他雙臂緊緊摟住她,卻被她幾乎不費什麼力地推了開。

“哦,我倒是忘了問。”滄笙漫不經心地展顏一笑,“瑤光還好嗎?”

“她那日隻是誤飲了毒酒,中了毒。”玄囂蹙眉。

“嗯,壓製法力的毒?”

“你怎麼……”

“因為銘岩也中了。”滄笙輕描淡寫地說著,頓了頓,又補充道,“我也中了。”

玄囂的拳死死地攥著,眼中再無其他,眸子緊緊攫著她。

“我那時候很害怕。”滄笙似是想起了什麼很好笑的事情,笑出了聲來,“我想你會來的,你一定會來的。結果你真的來了——抱著你的舊情人,風度翩翩地來了。一眼就覺得是我在說謊,與她吃醋吧?”

他眼中墨色更濃,血色也更濃。如雪如玉的臉上滿是自責與愧疚。

“你不用這樣。”滄笙搖了搖頭,“這不是你的義務。可是眼下,救銘岩,是我的義務。”

西王母悠然開口道:“你想必是誤會了。”

滄笙回眸看她。

“本座隻是問問你,願意或不願意,沒有說要以此來交換流蘇花。”她的眼中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本座隻是想知道你的誠意。”眼下,不必再探了。

“金玉。”西王母吩咐了一句,他身旁的小男童便遞來一個血紅色的光球。那裏以鮮血浸泡著流蘇花。

滄笙愣了許久,才接過流蘇花,跪在地上叩謝過西王母的恩德。

“不驕不躁,倒是難得的一顆清淨之心。”西王母稱讚道,“如今本座倒也明白,你是怎麼進得來這西郊的神域。”

滄笙沒有說話。

“西殿下,沒什麼事,本座便不送了。”西王母淡淡開口送客。

“多謝仙尊。”玄囂的眸光忽明忽暗,語氣疏離涼薄,卻不失真誠。他一向不屑於對正道的神仙以禮相待,此刻為了一個女子,竟肯如此禮遇西王母。

西王母顯然也有些意外,她笑道:“無妨。”

玄囂拉著滄笙的手,走出大殿。

琳琅與金玉盯著地上淋淋的血跡,相互對望一眼。這山外的幾道結界,加上山內的機關重重,真不知道他是怎麼上來的。

琳琅忽然想到什麼,狠狠敲了金玉的頭一下道:“她不光認識東殿下,還是西殿下的心上人,這一下我要敲回來。還要再多一下!”說完,又打了他一下。

蓮座上的西王母終於忍俊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玄囂帶她騰雲回了南郊,不到半個時辰便回到了萬窟山。

他卻沒有放她回去,而是將她禁錮在了叛黨的陣營裏,自己回了前線。

滄笙沒有反抗,隻是安靜而順從地隨他去了。蓐收見到她的時候,表情也很是複雜,似乎有話要說,而在她麻木的注視下,終於還是憋了回去。

“你們抓了凜?”滄笙攔住蓐收,問道。

蓐收點頭:“隨本座來。”說完,便帶著滄笙朝俘虜的營帳走去。

“你不想解釋一下?”滄笙跟在他身後,犀利地問道。

蓐收苦笑著摸了摸鼻梁:“本座解釋了,你會信?”

滄笙沉思了片刻,道:“我還是有最基本的鑒別能力的。”

“那好。”蓐收猛地止住了步伐。回過頭來,目光灼灼地望著她,“玄囂是無奈才來攻打妖族。他怕你不全力以赴,怕你手下留情,所以故意在藏書閣與瑤光親近,讓你寒心,故意抓了凜來激你,讓你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