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春雨依然在下著,不知何時,落雪的眼角再次流出了晶瑩。春季多變的陰寒和背後傳來的冰冷感覺,讓她不由拉了拉蓋在身上的一片稍大些的衣服碎片,身子也稍稍的蜷縮起來。
“唉……”
望著綿綿細雨,落雪發出一聲無助的歎息——有為那些犧牲的武士,有為自己的命運,也有為父親的生命而擔憂。
忽然,落雪感覺洞穴一暗。一個人影站在洞口,擋住了光線的射入。落雪一驚,不由將身子又卷縮了幾分。
野人全身濕透,每一寸肌膚都幾乎被雨水淋濕,水澤順著發梢和手臂向下流淌,在地麵上彙聚成一小片水窪。他的手上提著一張米長的豹子皮。豹子皮內層光滑,血水已被洗去,顯然已經是經過了簡單的處理了。
“他要幹嘛?”落雪心中疑惑,卻不敢開口詢問。或者說,即使開口也不可能得到答案。
不過野人很快就用行動作了解答。他將手上豹子皮扔到草堆上,然後朝她比了比身子,又指了指那豹子皮。
“給我的嗎?”雖然不知道他是否聽得懂,落雪還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野人皺皺眉,似乎在考慮這句話的意思,接著他注意到落雪手上的示意,終於點了點頭。然後他又再次朝洞外走去。
落雪望著野人的背影,心中也不知是什麼味道。她拿起了豹子皮,上麵的毛發很潮,隱隱有些陰冷,但是皮毛內側卻相當溫暖。落雪幹脆用衣服碎布吸幹了毛發上的水澤,然後便將豹子皮蓋在了身上。
豹子皮隻有米長而已,並不能完全遮住落雪的身體,但是相比之前卻已經暖和許多了。做完了這些,積累下的體力便又耗得七七八八了。昨天的疲勞並不是一時半刻可以恢複的,更何況那隱隱傳來的痛楚,更是折磨神經。
落雪環抱著腿靜靜的靠牆坐著,望著洞口怔怔出神,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
不過並沒有多久,野人又再次返回了,這次他的手上提著一隻豹子腿。豹子腿上的皮毛已被剝除了,而血水也被洗淨。他將豹子腿丟在了落雪的腳邊,又再次離開了。
落雪失神的望了眼洗幹淨的豹子腿,她還記得昨天這野人是直接把獐子的血腿扔過來的,而他自己更是茹毛飲血,並沒有這般講究。
“難道他是在照顧自己嗎?”
落雪不敢肯定,因為他是個野人,而自己……應該隻是他眼中的‘戰利品’吧。
隻不過,就算洗幹淨了,但還是不能直接吃啊。落雪有些苦惱,她既不是魔法師可以隨手發個火球,也不是戰士可以用鬥氣點出火苗。而山洞裏又沒有什麼枯木可以引火。而經過昨晚的激烈運動,落雪的肚子裏早就空空如也了。可如今明明有食物擺在麵前,卻因為沒有火源而隻能幹瞪眼。落雪覺得很是無奈,卻也隻能強自忍耐,畢竟她的身體還是太過柔弱了。
直到時近中午的時候,野人才終於再次返回了洞中,落雪注意到他的身上有著濃重的血腥氣息,就連腳下水澤竟然也微微泛紅。
這讓落雪感到有些害怕。但不知為何,心裏又隱隱有些喜悅和擔心。或許是因為有了可以依靠的對象吧——即便他是粗魯的zhan有了自己,又是個不開化的野人。但不管如何,他都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的一個男人。
在這樣一個魔獸四顧的環境中,除了他……自己又能夠依靠誰呢?
野人的手上依舊提著一隻豹子腿,顯然那就是落雪的午餐了。然而當他看到地上原封未動的豹子腿時,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朝著落雪發出‘嗚嗚’的低吟,似是有些不滿。
落雪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無奈的比劃著火焰的手勢。同時也不管他是否聽得懂,嘴裏同時說明著‘火焰’的定義。
兩人比劃了好一陣,野人似乎終於明白了落雪的意思,他將一絲鬥氣集中於手心,摩擦之下,一股小火團頓時冒了出來,同時他詢問的看向落雪。
落雪欣喜地點點頭,然後一手拉著獸皮,一手取了些幹草,堆在了洞穴的中央,然後從西側角落撿了幾塊較長的肋骨,堆成了一個架子。接著便示意野人燃燒起草堆。
……
看著熊熊燃燒的小篝火,落雪很高興。並不是因為自己的食物有了著落,而是她發現她與野人之間是可以進行溝通的。雖然那溝通還很困難,但起碼是一個好的開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