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月十七日(1 / 1)

一九三七年的三月十六日

你寫了《羅馬》《不要對比:生者無法比較》

三月十八日,你的本子上謄寫的是——

《為了讓風和雪水的朋友》

三月十七日呢

我的大師,你在沃羅涅日幹什麼

你不寫詩還能幹什麼呢

就像我在二〇〇九的南京,三月十七日能幹什麼呢

一味地接受生活的侮辱而已

讓風和糞水倒在我的頭上

還像話劇演員一樣,口齒嘣嘣脆地喊

“爽啊爽,真他媽的爽!”

三月十七日的大師

患上了輕微的感冒

他托著沉重的下巴,裹著大衣

去一家遊醫診所

他精神譫妄,以為來到了法庭

他大聲向醫生申訴

他是作為人類精神遺骸的繼承人而來的

“我是法定的繼承人!”

冷酷的遊醫給他一包感冒藥

“這就是你所繼承的遺骸!”

大師吹著口哨,哼著小曲

盤亙在沃羅涅日的小巷裏

什麼都不能阻止他——

成為“全人類最明朗的人”

三月十七日,我繼續寫詩

然而我的房間裏沒有手紙

大便是必不可少的生理勝利

那首詩隨著馬桶衝入了人類的廢棄管道

在汙穢的空間裏橫衝直撞

它是多麼的自由自在啊

春天來到沃羅涅日

我的心仍舊如堅冰——硬度甚於寒冷

我的雙手開始變暖,在這座奇怪的城市

“陽光將出現在我的詩歌中?”

在這裏,骨頭被碾成齏粉

那些綠色的植物卻在我的心中瘋狂地生長

我固步自封,是為了隱匿自己

全然不知我已經成為那個“全人類最憂鬱的人”

——他消失在沃羅涅日

(2009年3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