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小姐,有客人到訪。”費曼的聲音在房間門口響起。
何時了正躺在床上望著頂部發呆,這溫暖陽光曬得人全身的骨頭都酥了,真心不想起來,她翻了個身將自己埋在被褥中。
“那是父親大人的事情。”
“公爵接待貴客的時候,因內務廳有急事不得已先行離開,臨走的時候,特請小姐繼續招呼客人,他還說,想必您是不會做出怠慢貴客這樣失禮的事。”費曼不緊不慢將先生交代的話,盡職的一字不落的複述了一遍。
“哈?”何時了猛地起身,一把扯開床簾,鈴鐺叮叮作響的碰撞聲中,她赤腳從床上走下,打開房間門,盯著費曼那張雷打不動的臉半響,才涼涼的開口,“我倒是不知道,父親大人居然這樣為我著想。”
費曼聞言,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恭敬的欠身。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何時了收回視線,徑自從他身邊走過,腳踝上的五彩鈴環映襯著白皙的肌膚,像是閃耀著波光的河底彩石。
“您……您請穿上鞋子。”費曼焦急的跟在後麵。
“哦?你的意思是說……”何時了冷不丁轉身,“我連想不想穿鞋子都需要過問了?”
“不敢,可是如果您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先生會傷心。”
“要真是這樣……”她頑皮的歪著頭,嘴角微揚,竟是難得的透漏出孩童般的無邪,“那就讓父親自己跟我說。”
“客人在哪裏?”說話間,人已是活蹦亂跳跑出很遠。
“在,在內庭。”費曼忙提高聲音回了一句,然後緊緊跟上。
公爵府邸的內庭,說是內庭實際上是一片戶外大花園,占地約7公畝,中間坐落著富有異族風格的雅致庭院,周遭回環著大自然的清新和美好,或山石嶙峋,或翠玉青蔥,或繁花似錦,或溪水遊魚。
隨著清脆鈴鐺由遠及近,何時了飛快的跑過鑲嵌著各種圓潤石子的小路,剛看見男人的背影便突然頓住了腳步。
怪了,好眼熟!
心中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她踮著腳尖,剛想偷偷溜走。
“真是狠心的丫頭啊。”隨著熟悉的聲音響起,男人轉身盯著何時了,優美狹長的吊梢眼滿是危險的幽光。
“白……白……白……”何時了結巴半天也沒吐出完整的名字,她仿佛見了鬼一般瞪圓了眼,瞳孔中男人修長的身影逐漸放大,“你……你……你……”
“才多久沒見,小丫頭怎麼成小結巴了。”白墨走到她身前,不容許她又絲毫後退,大手鉗住對方消瘦的尖下巴,劍眉一挑,“居然拋下我自己單跑?真是能耐了。”
“等等……聽,聽小的解釋啊。”何時了驚恐的推開越來越靠近的男人,忙不迭的豎白旗。
白墨鬆開她,“容你狡辯。”
“我……我……我……”何時了完全沒從突然見到白墨這個事實中回過神,腦袋仍是一團漿糊,眼見他危險的眯起了眼,瞬間泉思如湧,及其流暢且順利的道了出來。
“我自己的身體情況你是知道的,連正常的生活都成問題,必須要好好調理調理。再加上之前發生了不太美妙的事情,我覺得還是避避風頭的好,本想知會您老一聲,又聽木老頭說你因為我遞了辭職信,我真是寢食難安到廢寢忘食,於是我決定犧牲小我成全大我,您這樣優秀的人才應該繼續發光發熱,將白總監的名頭發揚光大、光宗耀祖,於是就有了以下種種,此處省略若幹個字。”
何時了說的那叫個酣暢淋漓,一氣嗬成。
“說完了?”白墨嘴角輕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怎麼看都覺得似乎是冷笑的弧度。
“寢食難安到廢寢忘食……你的成語是自學的?體育老師都教不出這麼押韻的詞組。”他走近一步,再次抬起她尖瘦的小下巴,“我來翻譯一下,你瞅瞅是不是這麼個意思。”
何時了小雞啄米似的狂點頭,她能選擇搖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