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孤墳,生死兩茫茫(五)(1 / 1)

這時,外麵隱約傳來淳於望的低語,細聽卻又聽不到了。

但他的聲音顯然不是我的幻覺。

正閉了眼想催逼自己入睡時,門被輕輕地推開,放緩的腳步聲低不可聞,卻沒有立刻過來,但聞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便覺這屋子裏好像暖和了些。

他臥上(河蟹)床來時,擁向我的懷抱是溫暖的,帶著銀霜炭的木香。

竟是細心地重新把暖爐引燃,驅走自己身上的涼意,方才過來過來擁我。

我下意識地掙了一掙,又覺得自己矯情。

更親密的事都做了,又何必在乎這個?

隻那微微地一掙,他已覺出,輕聲道:“我吵著你了?”

他呼出的氣息似乎還帶著屋外夜梅的暗香,在啟唇低語間幽幽淡淡地縈了過來。

“沒……我還沒睡著。”

我懶懶地答了一句,睜開眼時,看到了他攬在我肩上的手。

白皙修長,指骨分明,像文士撫琴弄簫的手,哪像當日赤手空拳和淳於皓一起輕易製住我的高手?

他的手指正有些不安地撚動在我的小衣上,輕輕揉nīe著我的肩,躊躇片刻,又道:“那座墳墓裏,埋的是我當年的一個故人。偶爾想起,便走過去看看了。”

“哦!”

我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轉眸看到他略帶緊張看向我的眼神,才意識到他是在向我解釋,遂順著他的話頭問道:“殿下半夜三更也會想起故人,可見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他便更見狼狽,濃黑的睫低垂著,許久才低聲歎道:“都已是過去的事了。我的確不該隻顧記掛她,惹你不開心。”

“我沒有不開心。”

“嗯,不該讓你擔心。”

他凝望著我麵龐,呼在脖頸間的氣息暖暖的,嗓間的笑意更滿是溫存。

我便鬱悶了,硬著頭皮繼續辯解:“我沒有擔心。”

“好罷,你沒有擔心……”

他敷衍般遷就著我,含笑把我擁得更緊,緊得如同要揉到他的懷裏。

隱隱看到搭於床頭的鬥篷,我才意識到他會錯意了。

怪不得這麼快就回來,還和我說這些。

他是認定了我因為擔心他才送了禦寒的鬥篷,從而也認定我是真心待他好,隻是外冷內熱,嘴硬心軟。

我有些哭笑不得,也無從去解釋。

好吧,就讓他認為我真的開始喜歡他了吧!

他鬆懈了警惕之心,我也才能找到更多的機會脫身。

於我,離開這裏,離開他,隻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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