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進了宮的人辛苦了一輩子,都是為了要多賺點錢。
賺到了錢卻不能馬上拿回去給家裏人,因此便會有人帶人送東西的說法。
夜闌這樣說倒也是合情合理,故而那小跑堂的沒有多心。
他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夜闌手裏的銀票,之後靠近夜闌壓低了聲音說。
“姑娘,看在你這張銀票的份上,小的給你托個底。您就別去找那兩家人了。您就是找也找不到,搞不好還會搭了您的一條命去。”
夜闌凝眉:“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好歹要告訴我,我回去也好和兩人交代。”
跑堂咬唇,顯然內心掙紮了許久,這才再次開口。
“這兩家人,都已經不在了。”跑堂的話,簡直是石破天驚。
不是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可能,隻是那一條巷子裏,那麼多的人家,怎麼可能一個人都不剩了。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夜闌再問,跑堂的臉色發白,顯然不樂意多說了。
錢雖然好話,卻不能將命都丟了。
夜闌了然,從懷裏又掏出一張銀票塞進了他的手裏。
“我是蓮總管的對食,又什麼,你一定要告訴我,放心,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對食就是太監和宮女成親,彼此搭夥過的稱呼。
用百姓的話說,就是家裏的婆娘。
跑堂的拽著那銀票一咬牙,壓低聲音把知道的都說了。
原來,根據跑堂的說,蓮總管在三個月之前回來了一次,那次從影城裏尋找能夠做好吃飯菜的廚子,隨後便看上了李牛。
那時候聽說蓮總管剛剛升了總管,家裏的族人聽說了都很歡喜。
後來蓮總管帶著李牛走了。
就在兩天前,忽然有人來了影城,在影城裏連番殺戮,一夕之間將夏莊巷的人通通殺了精光。
讓人很詫異的是,當府衙的人得到了消息,到了夏莊巷的時候,這裏居然一具屍體都沒有。
整個巷子的人就像失蹤了一般。
知道這事的人少之又少。
府衙的人要立案,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府尹居然將此事壓了下來。
關鍵是無人上告,畢竟沒有苦主官府就不會立案,何況這還不是真的殺人案。
“那究竟那些人是失蹤了還是被殺了?誰去報案的,你知道麼?”夜闌又問。
“哎,那報案的人就住在我們這家客棧裏,他也是來探親的,結果親眼目睹了事件的發生,他說看到有幾個人,穿著黑衣,眼睛都是紅色的,將人都殺了,他這才慌慌張張去報案的。為什麼沒有屍體,甚至連血都沒有,他也不明白。昨天回來,那人驚慌的一個勁喝酒。”
說道這裏跑堂的猛的吞了口口水,這才低聲接著說:“不過,今天早上,那人就失蹤了,住店的錢都麼沒結,甚至東西都沒拿走,就那麼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了。”
殺人滅口,夜闌心裏隻有這麼幾個字,卻不明白究竟是什麼人,要殺了一條巷子的人,那可是蔓延了半個城的巷子啊。如果這麼說來,這一次殺的人至少要在五十以上,甚至可能超過了一百人。
究竟是誰如此喪心病狂。他們殺了這麼多的人,到底是為了什麼,他們想要掩蓋什麼?
這些問題在夜闌腦海中糾結成一團亂麻,一點頭緒都沒有。
“行了,這事我知道了,謝謝你!你快走吧!”夜闌也知道跑堂的這兩百兩可是拎著小命賺來的。
跑堂的歡天喜地的走了。
夜闌猶豫了一下,決定晚上去看看那個失蹤之人的房間。
剛才已經問過了跑堂的夥計,那人住在甲叁號房間裏。
夜闌住著的是甲壹號,他們之間就隔著一個甲貳。
當天晚上,夜闌換上夜行衣,悄無聲息的到了甲叁。
正如跑堂說的,那人的包袱都還在,甚至桌子上還有散亂的酒菜和空著的酒瓶。
夜闌小心的查看那人的行李,裏麵隻有些換洗的衣服,別的什麼都沒有。
而且看樣子,已經被人翻找過了。
翻找了一圈沒有收獲後,夜闌就打算翻窗離開。忽然眼角的餘光瞟見床下露出了一個小角。
看樣子是什麼紙張的。也剛好是今天的月光比較皎潔,反射的那紙張泛著一種奇異的光澤來。
夜闌凝眉,緩步走到那床邊,捏著那一角,將紙張弄了出來。
月色下,依稀能看明白上麵似乎是一個藥材的單子。寫著什麼東西多少分量之類的。
但具體的字樣又不清楚。
夜闌扭著紙張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點亮了油燈,這才看清楚,這上麵的確是一份藥材采購的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