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還得從文理科分班之後說起。
2010年的夏天,清鎮一中高中部高二一班。
龍雲在睡覺,猥瑣在寫小說,而我,抱著三少的《鬥羅大陸》看得津津有味。
教室中鬧哄哄的,忙著寒暄,忙著相互認識,渾然忘卻講台上的老吳,更別說枯燥的直線與圓兩者間的關係。
“安靜,同學們啊,你們要知道你們已經高二,距離高三隻有一年了!”講台上的老吳臉色鐵青,恨鐵不成鋼。
“是的,我們已經高二!”我嘀咕,捧在手中的小說再看不進絲毫。
距離文理科分班已經一個多星期,我們的心仍然飛翔在暑假中,並沒有連同身體一起帶回。
老吳的發威取到應有的效果,教室裏的喧囂沉寂下去,唯有後排不時傳出一兩句低不可聞的輕笑。
同學在安靜上課,我也在安靜上課,一切如常而又乏味無趣。
這個學期我被安排在窗欄邊,外麵就是一中極出名的孔子畫廊。斑駁的陽光透過走廊兩邊載種的桂花樹,打在窗簾上,將我的注意力吸引。
於是,我轉動手中的自來水筆,在窗簾上瘋狂塗抹,抒寫自以為傷感唯美的句子。
偷看一眼前方老吳仍然眉飛色舞的在講解,紫色的嘴唇和莫西幹發型在五十多歲的他身上糅合,說不出的怪異。
“我手掌青春的舵,空虛的小船已載著自由……載著自由,渡河,生命的漿劃破了我的雙瞳,割破了我滄桑的背影!”
我用怪異的腔調將燒死無數腦細胞才想出的句子念出,有時還故意提高分貝,讓周遭的同學能夠聽見。
“噗嗤!”周圍的同學很配合的發出輕笑聲,讓得老吳很快就注意到這麵的不尋常。
“田文浩。”
畫滿圖形的黑板前,老吳氣得渾身直抖,紫色的嘴唇,帶著光澤的發絲更加耀眼。
“你給我說說直線和圓有什麼關係!”老吳額頭直冒青筋。
“吳老師,我剛才並沒有聽得太懂,還希望你在講一次!”我迅速站起,滿臉無辜。
“你們就像窗戶上的蒼蠅!”老吳無奈搖頭,手一指我身邊的窗戶,道:“前途是光明的,卻無路可走!”
言罷,再次詳細講解一遍直線和圓錐曲線的關係,刷刷幾筆快速在黑板上勾勒一副圖形。
“那麼現在,你們說直線和橢圓,雙曲線隻有一個交點的時候,位置關係一定是相切是相交的!對不對!”一邊說著,左手拇指和食指中指相抓,向前探出,目光熱切的望向下方的我們。
“對!”我們高聲應答。
“不~對!”
老吳右手從虛握的左手前狠狠劃過,像是要將一切虛妄斬破,目光冷冷的看著喊叫最為響亮的我。
“田文浩,你父母怎麼不給你取個名字叫田文豪,那樣才能和你般配!”老吳走到我身前,分泌過甚的唾沫星子飛濺我一臉。
“知道了,回去後我會和我爸媽商量一下!”我饒頭,在老吳背過身的瞬間快速抹去臉上的唾沫,做了一個鬼臉,全班同學痛苦忍住笑意。
恰巧轉身的老吳將我抓個現行,紫色嘴唇挪動,眼底閃過憐憫的光芒。
是的,我並沒看錯,就是憐憫。
“田文~浩!”老吳擰眉,那個浩字咬得特別重。
全班屏息以待老吳的河東獅吼,當時的我非常享受這樣的氛圍,幼稚地將這看做吸引注意的最佳方法。
來吧!讓這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這節課你站著聽講。”老吳眉頭擰得更皺,就像兩條蜿蜒蹣跚的蚯蚓。
“好的吳老師!”我誠懇的望著老吳,心中卻在盤算下一節課該怎樣才能引人注目。
“咚咚!”
不合時宜的敲門聲在教室中響起,將全班同學的注意力吸引,就連老吳,都轉過身看向教室門口。
一個女生站在門外,綁著馬尾,一張清秀的臉孔在厚重的校服後熠熠生輝。
“抱歉打擾了,我是新來的轉班生季凡夢,希望大家以後多多關照!”
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紹,頓時讓得班上男同學一片狼嚎,無數八卦聲冒出。
“季凡夢怎麼會轉來我們班!”
“我沒聽錯吧,季凡夢不是理科重點班的麼,怎麼會轉來我們這種平行班!”
“以後我豈不是夢女神的同班同學,機會大了不少啊!”
教室中的議論聲越來越放肆,餘怒未消的老吳眉頭擰成一股,討論聲很快消沉下去。